了范河城知悉赵当世驻在别处,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陆其清对着亲手绘制的册簿,把一项项需要定夺的内容指给赵当世,主要囊括采购成本、转运成本、消耗成本、中继点的选取及相应建设成本、与孔家的合作关系、沿途清关打点手续及成本等等。赵当世亦不马虎,他的原则是所有事前期都必须经过他的确认与首肯方才得行,所以也耐下子全神贯注。两人在酒楼中一坐就是大半,甚至连酒楼即将打烊左右酒客都陆续散去了仍不知。
最后一项定完,赵当世长吁口气,望着陆其清,觉着他原本极为白皙的皮肤都暗淡了不少,乃道:“老陆,这几个月当真辛苦了你。”
陆其清道:“能为主公办事,苦即是甜。”
“有关成本,你再去和老何细细校对。营中开支他最清楚,和他对完,方能定下我营能够支撑的各类火器产量并采购各宗商品数量。”
“属下明白。”
赵当世喝口茶解了解乏,徐道:“方才讨论的皆在供应方,我营取材,还要以之制造。这几月来,我与老何他们也不止一次来襄阳府考察军器火药局,总体而言,这些制局的制造种类繁多,但困于工匠熟练度与官府编制效率,产量偏小。满足我营所需火器,必须得新设制局,牢牢控在自己手中方可。”
“主公英明,受制于人自然难以施展拳脚。”
“我准备择与杨阁老提新设火器制局的倡议。杨阁老锐意进取,此举有利剿寇,他不会不答应。”赵当世说到这里,忽而一叹。
“主公为何叹息?”陆其清正受鼓舞,见他反而忧愁,自是疑惑。
赵当世皱着眉道:“制局设立自是有利我军,但对当前我军的帮助,却不见得太大。”寻即又道,“鸟铳、虎蹲、抬枪哪怕各号佛郎机,只要我营肯花气力,制之不难。可这些铳炮,打兵马可以,摧坚拔寨,还差些意思。”
陆其清心里透亮,道:“主公忧愁我营没有大火炮?”
赵当世道:“正是。野战胜易,攻城胜难。我军基础薄弱,经不起太大消耗,然翘首远望,往后或许会遇上坚城。若再行蚂附强攻之法,恐怕损失太大。湖广等地军器火药局规模远逊京师,从无制造大炮的经验,没有模子,手巧如陆朴一也难下手。”
“往后遇上坚城?”陆其清稍稍疑惑,却未多想,转道:“属下在川中时,倒结识了一人,兴许能解我营大火炮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