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就能水落石出救李倓脱罪。然刘润正是“花匠”,他跟随太子和李俶多年,就算他愿认罪,旁人怎么不疑心其目的,若陛下得知,怎会不对太子又起猜忌之心?
怎么办?怎么办?
她再细细打量刘润,明明丑陋不堪的脸,愈看愈不觉得难看,甚且强过她所见过那许多外强中干、金玉其外的人,这样一个阉人,却满怀侠义忠胆,实堪敬佩。忽的朝他福身揖礼:“刘总管,珍珠有一事相托。”刘润忙不迭嗑头还礼,道:“王妃大礼,老奴怎堪生受,王妃请讲。”
沈珍珠道:“明日此时,珍珠在此等候,再将托付之事相告。”
四名侍卫在城门处焦灼难安,远远见一骑淡蓝色飞驰而来,才稍稍将扑哧乱跳的心放回原处。领头的侍卫牵过马缰,低声道:“求王妃再别这样,好歹有什么事,让属下跟着。——殿下吩咐,让我等寸步不离跟着王妃。若有什么差池,属下性命难保。”沈珍珠哼一声,道:“回府后,若你们敢将本妃今日行踪告诉殿下,那才是性命难保!”那侍卫色变,禁声连连答“是”。
李俶由宫中回府已近深夜。沈珍珠和衣靠于塌上,微闭的睫毛颤动,沉静安恬,呼吸中尽是馨香。他凝视良久,弯身将她轻轻抱起,放于床上,仔细为她盖好薄被。
第二日便是贵妃寿辰。李俶、沈珍珠、崔彩屏未及天亮,已早早起身按品大妆。进宫城,皇子诸孙、王妃命妇、公主郡主数百人候于兴庆殿外,原是吵吵嚷嚷的,听得内侍喝一句“广平王、王妃驾到”,全都停下口来,眼睛齐刷刷扫向沈珍珠,狐疑、好奇、意外、鄙睨、轻蔑……有多少种人心,便有多少双眼睛。
沈珍珠脚下微微一颤,李俶已持住她手,相携边走边道:“来回吴兴一趟用了半年功夫,陛下和贵妃定是十分想念我们。”那声音不高不低,说话间眼光凛凛扫过两旁众人,气势自有迫人之处,将旁人眼光制伏于地。
李俶这才唇角稍带笑意,与沈珍珠行至太子与张妃面前,“孩儿参见父王、母妃”。
太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回来就好。”张妃怀抱幼子,神色如常,扶起沈珍珠,语气中颇带爱惜:“敢是旅途劳顿,珍珠见瘦了。”
张妃身后是那日被李俶侍卫捆绑送回东宫的德宁郡主,紧抿双唇,一言不发,想是在生李俶的气。
“轰——”宫门中开。三品持礼内侍持拂尘由殿旁角门而出,抑扬顿挫的唱道:“吉时已到,太子、亲王、公主、郡主、妃子、命妇入殿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