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连李辅国等辈见了他们三人,也是阿谀奉承,不敢放肆。
安庆绪退守邺郡后虽在河北诸郡募集了数万人马,终属乌合之众,肃宗早立定主意,待上皇回朝、回纥战马一至,便举兵征讨,早早拿下安氏逆贼以安民心。
唐室现已对叛军占尽优势,京城里便格外的喜气洋洋,宫中大举修缮,入夜灯火辉煌,回复几分乱前盛景。肃宗诏令十一月十七至十九三日驰禁夜,开坊市燃灯(注1)。在这般繁华气氛的带动下,沈珍珠难能的心情开朗快活,甚至多次与李俶在夜晚偷偷溜出宫,把臂同游长安夜景。
沈珍珠极爱这样的游历。今岁长安异常寒冷,风如冰锥雪如幕。他与她只作寻常百姓装扮,由芳林门出宫,绕过安定坊,天本已黑透了,偏万簇灯火绚烂,屋舍亭阁裹藏于冰雪天地中,如玉雕琼楼般,映得半片天空晶亮莹彩,悠悠扬扬的一片雪落在她的眉宇,他扬眉俯身轻轻替她吹去,麂皮的靴子踩入雪里倒有半尺深,他只紧握着她的手,始终如一的笑着,一切美得如梦如幻。
西市还在演出杂耍百戏,起初围观的人甚多,雪愈来愈大,渐渐的寥寥无几。
摊主是一对长相憨实的中年夫妇,想是预备收摊,男子刚耍过一轮力技,大汗溢出,面庞却被冻得红一块紫一块,张罗着收起所得钱币,将鼓盘锣刀诸种道具一并放至旁边破旧栈车上。不多时便拾掇完毕,那男子吆喝一声,当前去拉那栈车,他的妻子便在车后推,想是车子甚重,半边车轮都陷入雪中,那男子劳累一天力气不济,竟一时没有拉动,气喘吁吁下,妇人忙上前从怀中抽出宽大的手巾为他拭汗,窃窃私语几句,车后厢传来小儿稚嫩的叫唤声——“爹爹”,那男子转过身,原本粗犷的面上一时和善慈爱无比,答应一下,又接着长长大喝一声,终于拉动车辆慢慢的走了。栈车摇摇晃晃,那后厢隐约是以柴木拼凑,极是简陋,全不可隔风避雪。
沈珍珠看这一幕情景,发呆半晌,挪不开脚步。李俶连声唤她,戏谑道:“在想什么?怎么倒成一只呆鸟了?!”
沈珍珠百般滋味上心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默然无语。李俶牵她的手道:“为何现在这般的多愁善感?我知你在想什么——我就这般的让你不能安心?”抬首遥望那栈车去处,慢慢说道:“贫贱夫妻更有百般烦恼哀愁,我做你的丈夫,必要将天下最好的予你……”顿一顿,望向她轻笑:“不知我这个人,算不算天底下最好的?”
沈珍珠轻轻抬眸看他。他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立于何时何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