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任由噶尔部落在此繁衍生息几十年,未必就不会再度催生一个吐谷浑……
所以噶尔部落的下场已经注定,要么全族内附被打散之后安置于大唐各州府,要么从吐谷浑故地迁出,去往葱岭以西择选一地落足安置。
当然,前提是能消耗掉吐蕃的国力,使吐蕃十年之内无侵扰大唐边境之实力。
禄东赞紧蹙眉头,他又怎能不知大唐对噶尔部落之忌惮?更清楚噶尔部落在大唐兵威之下毫无反抗之余地,只能沦为大唐的棋子在其与吐蕃的争锋之中流干最后一滴血。
只不过大唐的阳谋虽然无可破解,禄东赞却从未打算老老实实的按照大唐的命令行事,在大唐逼迫之下这一战不得不打,但打到什么时候、打到什么程度,却未必由大唐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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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前砖隙里的青草已被白霜覆盖,蔫哒哒枯萎衰败,全无夏日之欣欣向荣,枯黄的落叶铺满庭院,脚踩上去咯吱吱叶脉断裂的微响好似呻吟,春荣秋枯一生晃眼而过辗转落地凌乱如泥。
是从此融入泥土悄然无息,还是来年春至沿着根脉重归枝头?
松赞干布穿着一身暗红色僧袍,脚上穿着草鞋走过铺满落叶的庭院,至门前石阶停下脚步,扬起头看着光秃秃风中摇晃的枝桠,以及透过枝桠入眼的雪山,有些发愣。
朝阳照耀着雪山之巅金光灿然仿若神迹,充满了神威莫测的圣洁。
然后他才走入屋内。
桑布扎、赤桑杨顿、以及久未露面的塞如贡敦都已经等候在此,见到赞普入内,纷纷起身跪地施礼。
“免礼吧,赐坐。”
“谢赞普。”
君臣围绕着一张茶几纷纷盘腿坐下,一旁的火炉上煮着酥油茶,香气馥郁。
桑布扎见茶壶已经咕嘟咕嘟煮沸,遂起身提起茶壶将茶汤注入一个盛满牛奶的壶中,略微搅拌之后便成了酥油茶,给几人身前的白瓷杯斟满,而后入座。
松赞干布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入口微咸,油腻之中蕴含着清香,便点点头,对桑布扎赞许道:“手艺大有精进。”
桑布扎含笑道:“是这一批从大唐进来的茶砖质量上乘,所以煮出来的酥油茶特别清香。”
松赞干布又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叹了口气:“是啊,这晶莹剔透的瓷杯,芳香馥郁的茶砖,全都是出自大唐,咱们但凡想要过的舒服、奢华一些,就离不开大唐,否则就只能使用陶制粗劣的杯子、饮用乌黑反胃的茶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