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刘忠:
“你到乾元大街上兜个圈子,再到城南宅后的巷子里去等,我会送你们姑娘回去。”
刘忠看向余舒,见她点头,于是听话地驾着马车走了。
薛睿解开披风,将余舒身形裹住,调转了马头,飞快地从巷子另一头离开。
“这么三更半夜,你是要拉了我去卖么。”
“呵呵,”薛睿笑声夹风,一手揪着缰绳,一手捂着她后脑,将她按向胸膛。
“我舍得吗?”
余舒伏在薛睿胸前,隔着绒绒一层披布,听着耳外风声,还有他隐约起伏的心跳,先前郁闷一扫而空。
他这样谨慎的人,能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追出来找她,单是这份心意,她不可能不知。
余舒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便忘了今晚门前不快,探手搂住他精瘦的腰杆,仰起脖子,看着他方方正正的下巴,身子一个挺直,一口就亲了上去。
“叭”地一声,薛睿手头缰绳一紧,低头去看怀里作乱的人,但见她笑眯眯的仰望着他,一点不知害臊的样子,却惹得他心悸十分。
于是双腿一夹马腹,速度又快了几分,一身雪白的勾玉穿梭在夜色里,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快的叫人看不清马上相依之人。
余舒安稳地坐在他身前,将脸埋在他怀里躲风,少时,察觉到马速减慢,才抬起脑袋,扒开他的披风,向外一看,居然来到了春澜河岸。
不同七夕热闹繁景,此时春澜河上空旷无人,月光倾斜,江上风清,嗅得到淡淡的湿气,远处的堤坝上亮着一排长灯,好像是一条镇江的水龙,波光粼粼,似它鳞甲,岸边哨楼,似它犄角。
这般江景,豁达人之心胸,这一刻,那些未知的忧愁与畏惧,也都随江波逐去。
薛睿解下披风,抖开披在她肩上,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轻拉着缰绳,随勾玉慢悠悠在岸上溜达。
“还生我的气么?”
余舒摇摇头。
“那我的礼物呢?”
余舒这次没有矫情,坐直了,抽出那只扇盒,塞进他怀里。
“喏,给你。”
薛睿满面是笑地接了过去,心中倒有点可惜,他本来盘算好了,她若再不肯给他,他就自己动手去取。
余舒尚不知逃过一次,催促他道:
“你看看,喜不喜欢。”
薛睿从小到大,收到过的礼物不知凡几,然而此时雀跃的心情,远非往日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