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望龄拱手道:“老师,我知你怜惜弟子之劳,不忍让我们辛苦,学生可以每月拿出二十两来补贴编纂学刊的同窗。” 林延潮看向陶望龄,他知道陶家乃会稽名族,家里又是累世官宦,故而区区银子之数,对陶望龄而言真的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对这样世代簪缨之族而言,他就算不考举人进士,也足以过得比大部分举人进士都好。 林延潮并非迂腐的人,若陶望龄要赠自己银两,他不会辞。 但林延潮考虑的有些长远:“望龄,你领悟错我的意思了。若是靠你们弟子补贴银两或者人工来编纂学刊,那么此事也不是长久之计。天下之事无利不行,无利不为。要想长远,就要有个利字。” 徐火勃道:“老师,自古以来兴教化之事,利人难利己啊!” 林延潮对两名弟子道,“为何不能利人利己?刻书,兴教化在于利人,赚取酬劳是为利己,利人利己之事功也。若是由己推广至天下,不仅教化可兴,亦不知为多少百姓多了一条谋食之路。文教也是事功之事。” 听了林延潮的话,两名弟子不由心悦诚服。 徐火勃赞叹道:“恩师这在言传身教,在实践中教我等何为事功之道。” 林延潮笑了笑,然后踱步思量,在没有改良印刷术前,造纸术前在这个时代办报纸确实有些难,主要是成本来不来。 五千字书刊,要两钱银子,这是多少钱?朝廷给官员雇役钱是一个月一两,也就是一名普通老百姓要工作六天才能读得林延潮学刊,这还是成本价。 林延潮从后世知识大爆炸时代而来,就知这个时代读书是多昂贵的事了。 现在网上只要二三十块就能看一本百万字小说,古今难易可想而知。学刊报纸之事,若不想到降低成本的办法,还真不容易推行。 林延潮道:“明日下午课后,你们随我前往书坊走一走!” 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林延潮与徐火勃,陶望龄等几名弟子,去了书坊一看,终于明白为何成本那么高了。弟子们给林延潮找的刻字书坊相当高大尚,竟然是国子监监刻坊。 司礼监经厂和国子监监刻坊是当时国家最大的雕刻作坊。 监刻坊采用的是刻铜活字的印刷办法,那当然是成本下不来了。林延潮记得清朝时福建有人请人刻铜活字,共铸了铜活字四十多万字,用了足足二十万两白银。 林延潮也知弟子们是一番好意,他们想《学功堂杂论》制作精美,那么铜活字印出的铜字精美雅观,自然是最受读书人的欢迎了。 所以监刻坊给出的每字工银二分,绝对是良心价,让林延潮想要找人压价都无从压起。 众人出了国子监大门。 看着弟子们理所当然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