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万两银子不够啊,若是新河旧河一起疏通,钱花完了怎么办?” “新河不过七十里,你们开封府官员,难道疏通一里河道要两万多两银子吗?” “话是这么说,但河工的事,你们也知道。一旦开工,钱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停不下来的,总是要留足才好。” “不错,不错,有备无患。” “放屁,三十万两银子,来回疏通三倍都够了!” 纷杂的雨声,以及闷雷声,仍不时透来。 值堂的衙役们给在座的官员们添茶。 在场官员吵了许久,难免嗓子也是哑了,所以茶碗都是空了。 如吵得最激烈的几名官员都喝了三遍的茶了。 吴通判,马通判都是尽力去争,奈何人微言轻,开封府的官员仗着人多,各个都好似流氓,堂上唾沫星子一片乱飞。 林延潮好整以暇,这仪封县城虽小虽穷,但衙门里的茶却是不错,是六安瓜片。 这样的茶浓香四溢,又能提神醒脑,在如此嘈杂,吐沫横飞的嘈杂公堂上,安静一品此茶,实在是悠然自得。 此情此景可比大热天,开空调盖棉被睡觉。 吵由着他们去吵,林延潮如同一个旁观者,不争不闹。 这疏通贾鲁河的事,绝不是靠吵就能吵出来的。 “好了,争够了没有?” 趁这会功夫,李子华是出恭了一趟回来,见堂上仍是吵的不成样子,终于发话。 李子华看了林延潮一眼,然后道:“吵是吵不出结果的。方才大家说的,本督也听在耳里。藩库拨出的银子只有这么多,要想将贾鲁河新河旧河一起疏通,钱不够,对不对?” 开封府沈同知站出来道:“回禀制台,是这个意思。” 李子华沉吟道:“开封府两百万百姓为重,本督亦以为疏通新河为先,旧河可以先放一放。林司马你以为如何?” 林延潮已是将茶喝了底,见李子华发话,方将茶盅放在一旁。 众开封官员见林延潮一进堂上,官袍不洁,靴子也是脏的,进屋后只顾喝茶,话也不多说一句。 若非林三元名声外在,他们差点还以为是请错人了,要把他轰出去。 现在李子华过问了,林延潮不能不表态了,于是反问道:“那制台的意思,旧河就不要疏通了?” 李子华哪会上当,微微一笑道:“本督没有这个意思,旧河是一定要疏通,但要等新河先疏通好了以后。” 林延潮点点头。 这边府经历黄越忍耐不住,起身道:“斗胆启禀制台,新河若是明年疏通好,那是不是后年再疏通旧河,新河后年疏通,那么旧河是不是要再等一年。” 李子华听了冷哼一声,一旁开封府官员都是大喜,归德府这边真是好没眼力,竟在这个场合得罪河督。 如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