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彤云之中透出了些许的晨曦,落在了大内的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大朱色的城墙上。 大内刻漏房里刚挂起了辰牌,然后威严厚重的景阳钟响起,钟声一遍一遍地回荡在紫禁城之中。 在庄严宏伟的皇宫大殿之间,身着华丽章服的显宦重臣行走在砖道之上。 “见过元辅!” “见过许阁老!” 一排绯袍大臣向申时行,许国二人行礼。 二人都是点了点头,许国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都已经到了,唯独新任礼部尚书林宗伯未至。”吏部尚书宋纁代表九卿官员答话。 许国问道:“哦?宫里可曾照会了吗?” “听宫里人说已是派行人司的官员去传话了。” 许国点点头道:“听说他昨日方到的通州,想必是昨夜大雪延误了吧。” 宋纁等官员纷纷道:“是啊,昨夜的雪真大啊!” “林宗伯既是不在,是不是要等一等?九卿少了一人,还是礼部尚书,如何能廷议?”兵部尚书王一鄂出声问道。 申时行捏须道:“林宗伯还未接任礼部,而且今日的廷议定在辰时,没有我等都等他一个人的道理。” 众官员们都心想正是如此。 但这话谁也不好说,也唯有申时行可以提出,一来他是首辅,二来林延潮是他门生。若换了其他人提,再心胸宽广的官员都要在心底落下芥蒂,又何况于林延潮。 说话之间,乾清门开启,但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秉笔太监陈矩,田义三人一并迎了出来。 这三人张诚着蟒衣,陈矩,田义斗牛服,装束都如同内阁大学士般贵重。 但见申时行率众文臣迎了上去。 张诚矜持地道:“元辅,皇上一大早就起了,敢问阁部大臣都到了吗?” 申时行道:“尚欠新任礼部尚书林延潮一人,不知是否路上耽搁了。我想还是先到乾清宫,不令陛下久等,不知张公公意下如何。” 张诚点点头道:“还是元辅想得周到,那我们入宫吧。” 话说完文臣与太监一起入宫,却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与内阁首辅申时行谁走在前面,这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地方。 司礼监掌印太监,首辅内阁大学士,到底二人谁得权力更大? 名义上当然是首辅,但明朝首辅若不搞好与司礼监掌印的关系,向来是坐不稳这位子的。 只见张诚恭恭敬敬地搀着申时行前行。 申时行年纪虽比张诚大,但却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可是张诚此举就是对申时行的一种尊敬。 两人一面一走,一面闲聊。 张诚口里低声道:“一会儿圣上面前还请申先生手下留情啊,不要让我们输得太难看啊。” 申时行闻言笑呵呵地道:“内相哪里话,一会不要觉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