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道:“就在前两日,但老泰山一直对大宗伯信任有加,所以当时小婿不敢明言。” 申时行闻言抚须不语,面色有些凝重。 申用懋当即道:“爹,宗海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此事他必然不知道。” 申时行笑着道:“这是哪里话,我就要退了,计较这些作什么。” 这时候申九上门来道:“老爷,车轿已是备好可以进宫了。” 申时行点点头当即更衣,换上了他一品朝服,但见他头戴七梁金冠,腰用玉带,腰系玉佩具,黄、绿、赤、紫织成云凤四色花锦绶,身着大红色的朝服,望去自有的一品大员的凝重气度。 申时行出走屋子时,下人以及前来迎接的中官无不行礼参见。 申时行坐上大轿,申九高喝一声起轿。 大轿在八人齐抬下望紫禁城而去,沿途之上自有羽骑开道,宰相仪仗簇拥。 申时行在轿里眯了一会,当即敲了敲轿窗向申九问道:“袁可立在苏州参倒李涞的事,你听说了吗?” 申九知道这一次申时行入宫,等于是最后一次面圣,陛辞天子。但在这时候不知为何却问这样的事。 申九知道申时行这么问必有深意,但他可是受了林延潮不少好处,在淮北窝本的事还求林延潮帮忙呢,他当即道:“回禀老爷,小人听说了一些。苏州的事小人已是派人去处置了。不过一个小小七品推官掀不起什么浪来。” “为何不来报老夫?” 申九道:“老爷,为了李涞,实不足坏了老爷的师生之情啊。” 申时行道:“话不可这么说。” 申时行口中虽道话不可这么说,但已是闭上眼睛。 而申九称是一句,也不再多言。 不久申时行的轿子到了紫禁城,然后又换乘步撵一直到了乾清宫。 到了宫门前,申时行方才下轿。 申时行看了乾清宫一眼,瞬间百感交集,张诚,陈矩,田义等司礼监太监此刻都在宫门前候着。 “申老先生,皇上在宫里等着呢?” 申时行点点头道:“天子恩重如山,老臣临别前能赐见一面,老臣实感激涕零。” 说完张诚亲自搀扶申时行入宫。 于乾清宫暖阁里,申时行拜见天子后双目泪流地道:“老臣之前久病旷官,耽误国事,连上十余疏恳请陛下恩放老臣回归乡里,以了余生之事。蒙陛下荷留连下谕旨,如此君臣恩遇从未见典章所载,老臣即便是捐躯糜骨,也不足以报答。老臣叩谢陛下!” 见申时行如此,天子想起十几年君臣,不有也是有些感动当即道:“先生快快请起,朕践祚之初,先生即是朕的讲官。先生十几年辅政,朕自始自终仰仗先生良多。眼下四方多事,朕还需仰仗先生处理国事,先生何必因小人之言而求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