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我看他的目光,微抬了眼:“刚才那片子,你有没有数过里边出现了多少个宙斯的儿子?”
我抿着咖啡问他:“你刚才看得那么认真,是在数这个?”
他的手指轻扣着桌沿:“你不是喜欢小孩?家里小孩越多越热闹。”
我说:“别傻了,我泱泱大国,再喜欢小孩未来你也只能生两个,你以为你还能组出个足球队?”
他握住我的手,苍白的嘴唇挨过我的手背,唇角却提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他爱这么笑,高中时代他这么笑时能迷倒全校一半女生。他说:“已经有了朗朗了,我们只能再生一个。”
近来我给他规划过很多有关病好后的蓝图,但从未规划到这一步。我希望他对未来提出各种要求,越多越好。但他说出这句话时,我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不正是我选择的未来?但我是那么擅长演戏,即便心中慌乱,却本能给出最适宜的答案,我说:“好啊。”
然后我就看到了秦漠。
有一刹那,我不能明白这是一场怎么样的巧遇,但电光石火间突然想起周越越说过,此次秦漠来C市,原本就是为了省天文馆的设计工作。
不见秦漠已一个半月。
空旷的大厅,顶上是圆弧的穹顶,像是夜空倒扣下来,而天文馆的这个大厅就是整个世界,他从世界的另一边出现,穿着深色的西装,显得身材颀长。工作人员在前面错开几步引路,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群人,他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被簇在中间,正边走边说话,因身量太高,他微微低着头,令老先生不必费力仰头。
工作人员回头说了句什么,一行人齐向茶座而来,他顺着工作人员的手势瞟过来一眼,却并没有停顿。我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我。
大三时一位教授教我们演讲,告诉我们紧张时手上千万不要拿东西,纸片是最要不得的,其次杯子,再次钢笔,它们会将你的紧张至少放大十倍给观众看到,你想装作镇定,它们却惯会出卖你。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却不料用力过猛,杯子撞到杯托,极清脆的一声响。林乔闻声抬头,正看到溅在我手背上的咖啡渍,熟练地拆出纸巾来帮我揩干净,一边揩一边道:“早上我还想最近你越来越会照顾人了,这会儿搁个杯子却能把咖啡洒一身。”
一行人已入茶座,如此狭小的空间,我虽坐在最里侧,却正对着秦漠。视线在半空与他相接,他的眼睛深如黑潭,像从前一样漂亮,却含着令人不熟悉的淡漠,从前所见那漆黑眸子里的温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