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一阵淡香在口齿间流离,让他露出真切的愉悦神色。
“地府将人界的除灵业者,分为两种。第一种分两类情况,或世家出身,自古以来便从事斩鬼驱魔一职,世代传承,最得地府认可;或师从世家,得到符合地府心意的所谓正统教育,学成大多成为世家外围的一份子,少部分开始单干。在地府眼中,这两类术者都是受他们操持的人界走狗,专门负责进行它们无暇顾及的野鬼清扫,由此被戏称家的;第二种,则是我和小逸这一类,无师自通,或者师从所谓旁门,没有经过地府考核,在他们口中,是擅自行事,地位最低,连与第一种比拟的资格都没有,极受地府厌恶,被称作野的。好在我们毕竟是活人,只要小心行事,虽会被针对,还不至于遭地府毒手。”
庄邪将茶杯放下,又倒上半杯,少见地加入了半颗方糖,说道:“我们这些‘野的’,最怕跟地府公家打交道。那日小逸随同钟鸣鼎到医院探望,意外发现你身旁竟然跟着个恶鬼,因为事前缺乏对你的了解——这一点希望你不要介意——一时吃不透你和公家的关系,为免提前暴露,小逸才借口撤离了现场,并向我汇报了这件事。”
“可惜虽然我们及时展开了行动,但还是判断失准。根据我们的计算,钟鸣鼎手链里的日本士兵鬼魂,不该如此早发作才对,以至于小逸撤出之后,我们没有立即投入监控的人手,导致了一段时间的信息真空——我们更没想到就在这段短暂的真空期,你竟然会带伤前去寻找钟鸣鼎,一番冲突之下,加速了日本鬼附身的速度,并让他趁机逃走,身影没入了茫茫人海之中。至此,我们对事态完全失去了掌控。”
听罢,莫舒泰缄口不言,看着跟前只残留半口冷茶的茶杯,独自想得出神。
庄邪见莫舒泰不予回应,看他神色知道是陷入了思考,也不着急,悠然喝着茶,良久才等得一句:“你们财大气粗,桂城也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城市,竟然会几日来都追踪不到鸣鼎的踪迹?”
“这个问题。”庄邪看向他身旁的柳还望,微笑问:“这位恶鬼,介意替我向你的雇主解答下么?我怕由我说出来,他会半信半疑。”
“啧。“柳还望始终不正眼看庄邪,半是恶鬼对野的传统性厌恶,半是因他生前根子里是个直男,“野鬼附身,是最复杂最讨人厌的情况,野鬼身上的鬼气阴气,都被活人的阳气活气掩盖,虽然不至于完全被盖下,但残留下的阴暗气息,只跟久病或者虚弱的活人相差不离,就连我们恶鬼都无从分辨,何况这些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