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受害人便撞上廊柱,跌坐在洪公子最初所见的位置。”
捕头走回廊边,指了指那一根柱子。
此时遗体已被移走检查,木头上只留下被心头血浸染过的剑创。
“这时候,受害人已经负了很重的内伤,剑脱手,无力反抗了。”
江乐池的声音暗沉下来。
扫雪后露出的石砖上,细沙颤栗不止。
捕头听见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循声看了眼洪范。
风沙旋即安定。
“第四人这时候过来。”
江乐池缓了缓神,继续说道。
“此人是来补刀的。”
“他捡起了受害人的断剑,一剑贴着左侧第五根肋骨上缘刺入——这是心尖的位置,有大血管由此出入。”
“会选这里下手,这第四位刺客杀人应当不少;而且他能用断剑先穿心再贯穿木柱,应当是练剑或练枪的。”
“动手四人应当都是浑然境中的好手,老实说单对单也全不在受害人之下。”
他总结道。
院中沉默片刻。
“江捕头,能推断出动手之人的身份么?”
简思源问道。
“线索还很不够。”
江乐池摇头道。
“自这一剑后,就没有人再补刀了。”
“杀人的目的很明确,但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凌虐,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而且受害人为人与世无争,我们一时找不到可能的作案动机。”
他迟疑片刻,又补充道。
“这场刺杀可能还有第五位刺客。”
“我们在院中最高的南边那间屋子的屋脊处找到了两片受力偏移的青瓦。”
“可能是有第五人站在那里,俯视全场。”
“朝日府周围都是平民,武者刺杀本来也没有放风的必要——或许此人武道要比其余四人还高,是刺杀计划的最后保险。”
“幕后之人策划此事,可谓处心积虑了。”
带众人过了一遍案情,江乐池又领几人去了隔壁。
偏厢一间小屋内点着四支粗壮蜡烛,案头的龙纹香炉里插着快烧完的香,地上有纸钱焚烧后留下的灰烬。
天气尚冷,房内又蒸过醋,压住了异味。
这些都是仵作验尸的必备流程。
詹元子躺在中间的长桌上,已重新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