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最深处的那道影子又到底是谁?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该照常转,难道执行部少了他楚天骄就没办法运行了吗?
“他没打算回学院吗?”路明非问。
“看到昂热出事的情报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就像是放空了,再也没提过要回美国的事情。”
这么说楚天骄其实是希望能够回到卡塞尔学院的,想来他在这座城市中孤独守望了那么多年,身上也带着不少惊世骇俗的秘密,也许其中的一部分是对学院来说很重要的情报,那些情报必须交到昂热的手中。
路明非转头看向回廊窗外的夜色,寂寞而漫长。
其实尼伯龙根中不存在白昼与黑夜,抬头的时候能看到的只是一片宛若夜光的混沌。
娲主领着路明非走过回廊,在那个紧闭的套间前停住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没多少东西,角落里堆着罐装啤酒,榻榻米上放着一张小桌,那个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就坐在桌边,挽起自己的袖口、衬衫的领口扣子全部被散开,屋里全是烟味和酒味,没开灯,推门而入之后迎面而来的是电视屏幕上叫人眼睛颇有些不适的斑斓光彩,那是一步纯翻译腔的西部片,大概是因为翻译机制的问题,电影中的角色对话的时候背景音也被剪掉了。
小姑娘脸上做出嫌弃的表情,扯过路明非的右手用他的袖口挡住自己的口鼻,然后一只纤细如葱白的柔荑伸出去做了个驱赶的动作,禁闭的两扇窗户就向外面推开,寒风带着梅花盛开的幽冷香气像是火光一样照进了这个正在发馊、发霉、死去的房间。
路明非把果篮放在门口,只拿了里面装了烤鸡翅的保温盒子,他犹豫了一下,牵着身边女孩的手腕在楚天骄对面的桌边坐下。
烟灰缸里早被塞满了烟头,全密闭的垃圾桶里铺了薄薄的一层暗黄色酒水,更多的烟头就被丢进去,浸在酒水中发胀发臭,被打湿的烟灰则像是泥土一样肮脏地向着垃圾桶的四壁攀爬。
桌上放着喝空的啤酒罐和已经少了半瓶的伏特加,下酒的东西是管卫兵要的怪味胡豆。
楚天骄半躺在榻榻米上,一直只手肘撑着自己以抬起头来去看电视上的东西,另一只手则挫着一只雪茄,挫得指头尖都起了皮。
这男人此刻的形象说不上有多么潦草,可也确实算得上沧桑,面上的胡须大概是从奥丁的控制中逃脱之后就从未打理过,现在已经覆盖到了脸颊的两侧,皮肤略显苍白,有一种如石灰岩雕刻般的略微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