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减了许多,此举虽是无奈,却也减轻了国库的负担,彼时也曾赢来满朝赞誉。
然而,在陆深看来,若一国之君的优点只剩下了一个节俭,则节俭又有何益?
喉头的苦涩渐渐漫上眉心,陆深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此时,校场尘沙飞扬、人影晃动,却是不少将士在出晨操,整齐的队列或沿校场外围跑动,或在圈中锻体炼身,所有人尽皆挥汗如雨,期间无一掉队、无一散漫,显示出绝佳的纪律。
细看之下,场上的人其实不多,也就百余人,可予人的感觉有若千军万马一般,更有种寻常宋军罕有的骠悍勇武之气,望之肃杀。
若换作往常,陆深会加入他们一起出操,可今日他却无暇于此,只遥遥地看了一眼,便转去西面的一条宽道。
讲武堂乃是长锋营的大议事堂,长年大门紧锁,也就年头和年尾全体议事时,才会打开一用。
眼下,那讲武堂的大门却是微启,门外站着十来个联调司校卫,皆是神情凶悍、孔武有力之辈,有些人的脸上还带着伤疤。
见到陆深走来,他们立时神情不善地围了上去,有些人已将手按上了刀柄。
即便陆深穿官袍、佩鱼袋,腰畔还悬着高阶武职官用的紫金宝剑。
“让他进来。”门内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语声。
众人立时退去一旁,陆深徐步上前,在门外微一躬身:“下官见过许侍制。”
联调司左司为从五品,因是官家直属官员,职司并不算高,不过许谦的寄禄官职却是天章阁侍制,官居四品。依照本朝就高不就低的惯例,陆深自是以“侍制”呼之,以示尊敬。
见陆深隔着门与自己见礼,许谦便在里头笑骂:“好你个臭小子,这时候倒跟老子讲起规矩来了。还不快给老子滚进来!”
陆深依言推门而入,却见许谦正立在堂中。
他今日未穿官袍,只着了一身便服,宽袍大袖、缓带轻履,装束倒是颇为文雅。
只可惜他身形雄壮、满脸横肉,原先还有几分夺人的气势,如今养尊处优,身材便有些发胖,脸上的横肉也变成了抖动的肥肉,那文士青衫紧裹在身上,文不文、武不武,怎么看怎么别扭。
“今日调了一日休沐,左右无事,便来瞧瞧你。”许谦捻着颌下修剪得极整齐的胡须,笑着打量了陆深几眼,目中含着关切:
“好些日子没见,你小子倒是没怎么变。只打从去年来家了一趟,你便再也没来过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