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尉窈开始解析诗句了,《大明》首章的第一句“明明在下”之“明明”,出现了《传》和《笺》解释的不同。
《传》释里说“明明”二字,是赞文王之德,但郑玄撰写的《笺》,却认为“明明”既赞文王之明德,也赞武王之明德。
尉窈先坚定阐述自己师门承继的学说方向:“《笺》释有理。郑玄之意,是以此句为全诗总目……”
接下来,她按郑《笺》所述,先概括此诗该如何解读,非《传》所言的,以第六章句的“长子维行”为分界,前面所赞全是文王,后面所赞全是武王。
文雅精舍尚未正式收徒,来听学的儒生几乎都是去太学遗址抄石经,闻听这里在讲学才过来看看。
李隐等诗社人员据一地而坐,听着听着,小声议论:“循守《笺》释,她讲的和我们学的有什么不同?这种内容,也就受一些缺名师指导的穷儒推崇。”
“她比我强,脸皮厚啊,如果我只懂这点章句之释,我是不敢坐在那么多人前面侃侃而谈的。”
“李女郎,你觉得她讲得如何?”
李隐:“确实循守《笺》释,不过我理解她,朝廷推行郑玄所撰的经义,她不这样讲,无法在洛阳立足。”
“换言之,我们也可以讲学喽?”说这句讽刺话的人姓纪,是李隐父亲的弟子。
贺阑坐在李隐后面,说道:“洛阳城郊有不少小私塾,他们都在讲《诗经》,我比较过,不如尉女郎讲得精深。”
纪儒生:“你才比较过几家?”
贺阑刚要回答,被她的族兄贺尔浑瞪过来,她只好继续听讲。
李隐虽然不知洛阳小私塾的教学水准如何,但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从父亲嘴中听过有成器的私学馆,就知道贺阑所讲是事实。
而尉窈仅是文雅精舍的学子,讲诗就能强过那些私塾上年纪的夫子,可见文雅精舍必是想在洛阳经营起第一家颇具名气的私学馆。
少年者讲学,半讲半辩论。
辩论的基础,首先要建立在师法之上,辩论的目的,则是以一家之法,压另家之法。
所以辩论的过程,是文人的战争!
尉窈讲完首章后,问所有儒生:“诸位儒士对此章的解析可有疑义?”
这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
李隐很紧张,数着心跳,倘若过三息,无人提问论述,那她就发言。
有儒生问:“刚才女郎解释《笺》中所述的‘三辰’,为日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