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注视着桌上醉酒的姑娘,缓声道:“姐姐。”
“你来了……”沈妙言仍旧保持着醉趴的姿势,声音含混。
连澈在她身后站定,修长的影子将她整个笼在阴影中。
沈妙言摸了摸他在桌面上的投影,喃喃道:“一日没得到他确切死去的消息,我就一日不得安寝。连澈,你明白我这种感觉吗?”
不及他回答,她又低笑出声:“这小半年以来,我始终没问你那夜明天宫地底的事。你与他对打时,我听见了,我听见他说,你是莲家的人。可大魏从没有什么世家姓作莲……连澈,你究竟从何而来,又打算往何处而去?”
连澈沉默半晌,才淡淡道:“我为姐姐而来,亦为姐姐而去。”
两人俱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连澈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笺放到她手边,“这是大周皇帝派人送来的,想必姐姐看了定会欢喜。”
沈妙言盯向那封信,指尖按在上面残存的火漆上,语气透出几分不悦,“你看过这封信了?”
“送信的人搭的是鬼市的船,为以防万一,我自然要先盘查一二。”连澈轻笑了声,“此外,姐姐还需记得,我的心意,与大周皇帝的心意,是一样的。数年,不改情深。”
他说完,细细凝视过沈妙言的背影,才转身离开。
沈妙言摒着一口气,小心翼翼拆开信笺,上面的错金体依旧如铁画银钩。
他说,他已经知晓燕京城发生的一切,也当竭尽全力,在全天下搜捕无寂的下落。
他还说,他理解她烦乱的心绪,也理解如今魏国小太子年幼,她肩上扛着的、必须撑住整个魏国的那份责任。
而他,愿意等她。
哪怕需要等待很长很长的时间,哪怕要一直等到他亲手种在庭院里的梨树开花结果的那日,他也甘之如饴。
“数年,不改情深。”
沈妙言盯着那六个力透纸背的字看了许久,才起身直奔庭院。
临武殿外,遍植着花花草草。
她提一盏宫灯,在偌大的庭院中找了一刻钟,才在角落找到一棵小小的梨花树幼苗。
她怔了怔,在那小小的幼苗前蹲下,轻抚过光秃秃的小树干,琥珀色瞳眸中浮光掠影,满满都是欢喜。
这是他种的吧,当初远渡狭海来探望她时,亲手所种的吧?
她把灯盏放在地上,在魏北的冷风中呼出一团热气,双手轻轻拢住那小小的梨树幼苗,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