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静静端坐着,目视黑褐色药汤,一勺一勺被顾湘湘喂进顾钦原口中。
宽袖遮掩下的双手,仍在轻微颤抖。
她明明,下了毒……
一碗解毒药见了底,顾湘湘松了口气,眼圈仍旧泛着淡淡的绯红,泪盈盈转向君天澜:“表哥,二哥他痊愈前,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君天澜捻了捻指间的扳指,“嗯。”
顾湘湘脸上难掩欢喜,起身收拾了碗勺,“正好我也无事,便也留在这里照看兄长好了。”
她走后,君天澜望向顾钦原,只见他呼吸平稳,那白如金纸的脸,似乎也恢复了些血色。
他放心不少,侧目看向沈妙言,“与我回房。”
沈妙言把玩着雪盖蓝的茶盏,“四哥冤枉了我,连声道歉都没有吗?”
君天澜沉默。
半晌后,他认真道:“对不起。”
沈妙言并未因此感觉到丝毫愉悦,嗓音仍旧冷淡,“我想与顾相说些话,四哥能否暂时避嫌?你放心就是,我既没有在药中下毒,就更不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对他下手。”
君天澜刚刚才冤枉了她,自知理亏,于是不再多言,同那位老太医以及凤樱樱离开了禅房。
内室中,便只剩下沈妙言与顾钦原两人。
她走到床榻前,在绣墩上坐了,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角落,滴漏声声。
顾钦原恰好醒了。
他咳嗽了几声,看见沈妙言正坐在床边绣墩上,竟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沈妙言托腮,琥珀色双眸转了转,故意气他道:“顾相也真是,不过是听见阿陶与张祁云亲吻,就气成这个样子……万一人家日后生了孩子,你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顾钦原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一听这话,就又开始剧烈咳嗽。
沈妙言伸手给他抚了抚胸口,“顾相莫急,生孩子也算不得什么,你不也曾与阿陶有过孩子么,虽然被你自己活活害死了。”
顾钦原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因为剧烈咳嗽,面色逐渐涨得通红。
“沈妙言……你……”
话未说完,忽有大口污血顺着嘴角淌落出来。
他瞳孔充血,低头望向宽袖,素白暗云纹的袖口,此时正洒落着大滩乌红血液。
沈妙言被他突然咯血吓了一跳。
她很快镇定下来,脑海中却有什么东西极快掠过。
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