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褪不去的清冷意味,掺了些温情,反更招惹人亲近他。
舜钰前世里抵不过的情障,此女子大抵相同,她脸儿忽儿嫣红,手别腰边,规矩地矮身一福,尽显大家闺秀温柔端庄的样貌。
银官与桂宝想得赏钱,和着琵琶笙萧,趁闹唱喜,唱一句“海枯石烂同心结,地阔天高比翼飞”,再唱一句“郎才女貌一对儿,如鸾若凤”,唱至“百年好合,千载团圆恭喜。”时,听得管事滚铛铛漫撒一地钱帛响,这便是得主家称心如意了,两个吟戏小倌遂更是起劲,唯恐唱不尽天下的喜庆好话。
秦砚昭漠然目送女子回房间,不着痕迹的朝舜钰瞅去,意外见她双眸氤氲,迷蒙又难过地也在望他,四目胶着便难剥离了,纠缠中显出痴味,都想看透彼此心底里,那轮回两世的爱恨纠葛啊,实在沉压压不让人好过。
秦砚昭无声的朝她开口,一字一顿,极慢,为得是让舜钰看清他说的甚么。
前世里他十分苛待她,又不愿旁人瞧去,就这般动着上下唇瓣,却不声出,她聪颖伶俐胜极了,会偏着头,水眼灵动看他的嘴,认真地一字一词解读,然后满脸萋萋落寞。
这次不想再让她伤心了,只想说些能温她亦暖自已的话。
恰逢这当儿,沈泽棠蹙起眉宇,把舜钰觊觎许久的炸虾饼,从手边挪至她眼面前。
舜钰偏头去瞟沈泽棠,低声不晓得说着甚么。
一静一动,便是一明一暗,她错过他的唇动,亦错过他徒然失望的神情。
.....................
前厅筵席依旧热闹,素日少见的宾客把盏敬酒,聊谈近况;也有爱听戏唱曲的,不畏身份扮妆串戏,与清音班子的优伶倒也琴瑟和鸣,总是各自寻着各自的趣儿,不枉把这热闹富贵处白来。
后堂却是静悄悄一片。
丫鬟上完滚滚茶水,拎着黑漆镶金的盘儿,欠身退出,听得帘子扑簇簇响了几声,脚步窸窣已远。
沈泽棠虽吃过酒,却面色如常,朝秦砚昭微微笑道:“见你不曾多饮几盏,脸倒显出红醉。”
秦仲忙恭敬道:“昭儿有哮喘之症,我打他少年起就迫其忌口,长此下来,渐不胜酒力。”
“脸虽红醉,我心中自是清明。”秦砚昭吃口茶,貌似恭敬回话:“沈大人似乎也只饮过几盏甜薄酒。”
沈泽棠笑笑:“你是今日筵席主角儿,我多看你两眼,不足为奇,你若盯着我,倒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