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一半。而江南人户里,务农者十之七八,种粮也十之六七。早前皇商、官商和满清官府在粮食上得的利,大半都被英华粮商和粮代吃下,我英华粮业正重压着江南一半多民人的肩膀。”
刘兴纯和李方膺都同时点头,这才认识到官府下乡的重要性。不是说官府下乡就能解决这问题,而是要解决这问题,就必须有深入乡镇的官府。通过基层官府获得更迅速更准确的民情,通过基层官府管控粮商以各种不当手段得利,没有基层官府,朝廷在粮业上的各种调控法令也难以执行。
但最关键的问题就浮出了水面,那就是粮价太低。
宋既谈到这一点时,也觉这个问题很复杂,只简单谈了两点。
“一是我英华商货大通,多了南洋米调剂,北运粮商又为获利而借势打压,米价自然会低,这是常识。”
“另一面所涉更广,英华商货冲击江南,江南产物又多为丝绵等廉价原料,白银不断南流,江南本地渐渐短银,银贵物贱。江南米价比广东还低,这怕还是主因。”
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李肆都没认真留意过,心中也是一震。当年他曾经以“殖民江南”统称英华的江南攻略,现在江南得手,英华资本也稳稳扎根江南,却生出了诸多害处,看来还真是朝前多走了半步,比喻有成描述的迹象,这就是分寸问题。
由漕赋一事,就牵出了人心之隔、江南改制、资本之害和经济运转等一大堆问题,众人都觉得脑子有些应付不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
刘兴纯不太懂经济,听得眼晕,赶紧请教。
没想到宋既摊手耸肩:“我也就只能选出最容易入手,也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剖析来由根底。”
哗啦一声,李肆抽出一把折扇,抬眼望天花板,呼呼扇了起来,三人对视,都道皇帝也在挠头了,现在可是十二月······
这扇子大家常见,扇面素白,写着“万仞险峰步步攀”七字,是李肆找国中书法新秀,通事馆汪由敦题的字,皇帝这是时时提醒自己戒骄戒躁,不要冒进。
看着这呼呼翻着的扇子,李方膺忽然两眼一亮。
他猛然离席,朝李肆郑重拜下。
“草民有一策!若行此策,江南乱相,迎刃而消!”
李肆等人都盯住了他,不知道他要发什么惊人之语。
李方膺朗声道:“陛下可广诏天下,还都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