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时脸色又变坏了,吞了好一阵气,强自振作道:“老夫刚才说到了大老虎,也就是国家,它既护着大家,也要压榨大家,脾气发作时更要吃人。而皇帝么是又造出了一头狮子,不,只是催着它长大了,推着它赶跑了鞑清,把旧儒踩在了脚下。现在是这头狮子,跟大老虎在斗法。今人之世,就是狮虎相争,同时又相和之世。”
看着满脸希翼的学生,段宏时即便额头冒汗,却依然撑着向下讲:“这头狮子的名字有很多,皇帝以前叫资本,后来叫市场,而老夫就叫得简单了,就是钱。”
感觉到不妙,段宏时加快了语速:“这头狮子照样会吃人,但它有一桩好处,就是在它之前,人人平等。通过它,人们不必再绑在土地上,依附于他人。”
“为何有这般变化呢?因为人力近天,耕种之人,一人已可供养更多的人,非耕之人越来越多,国家已不能再只靠着土地,就掌握到所有的人。人们的力役越来越多地换为银钱,这时再要编织起人世,就得从银钱着手,而不是以前的田地咳咳”
还有太多要说的,段宏时有些发急,可越急情况越不妙,一阵猛烈咳嗽后,段宏时颓然软倒在教席上。
杨夫子并一堂学子惊得骨髓生痛,纷纷惊呼道:“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