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考卷上的名字尽数糊了。
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举措,但堂上众人却并不意外,只是大家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秘书监调来的韦校书,没想到啊,此次竟让这浮浪无行之辈给猜准了。
众人注目中的韦校书意态洋洋,整个人得意的恨不得飘起来。
比他更得意的是王鉷。此前他尽管已经猜出柳轻侯的用意,并深信自己所猜无差,但那毕竟还只是猜测。这感觉就如同与人博戏,尽管已经下了注,尽管已经笃定结果,但赌局一刻不揭晓,心里就总还是不踏实,大杀四方的畅快也就释放不出来。
但现在,对手终于亲自揭开了赌盅,其结果正如预料中一般无二。心思落定的同时,此前一直受到压抑的畅快感也在瞬间全部迸发出来。王鉷心中的快感简直难以言表,那股子得意更是把他涨的难受,涨的想要狂蹦乱跳,引吭高歌。
任你机关算尽,终难逃某之法眼如炬。哼,一时幸进的小儿辈也想跟某斗!想想小和尚今天得意的嘴脸,看看他此刻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发号施令的志得意满,再想想最终制考爆出大弊案的结局……
这根本都不能想,王鉷怕自己若是再想下去只怕真的就会忍不住在这正堂里笑出来。
论说起来他与柳轻侯本无过节,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放榜小和尚中了状元,他欲弹劾却为李林甫所阻,并随后冒出个“天子门生”之事后他就对柳轻侯三字深深厌恶。尤其是看到他那张年轻的过分,偏又精神抖擞的脸时就更是控制不住的心火乱窜。
心湖深处似乎总有一股愤怒到无法控驭的声音在嘶吼:“某乃贵胄之后,你这鲍照一般的‘孤门贱生’凭什么,凭什么……”
王鉷的灵魂都在快乐的歌唱,此时贡院小吏已将所有卷子糊名完毕,正在一些考官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时,却听柳轻侯笑言声道:“且慢!来呀,请秘书监诸位抄手们上来”
抢着上前的考官们讪讪收住脚步的同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齐将目光投向柳轻侯,考试结束就当赶紧改卷啊,这时侯叫抄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