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宫女方才被她挥退,此刻屋中别无他人,落针可闻,越发显得孤零零。
其实就算他拒绝,她若真抬出皇帝架子命令,他也只能遵从……但她没有。
走到外间,他侧头对两个候着的宫女吩咐,“去熬些姜汤,明早再唤太医来看看,皇上似乎是染了风寒。”
宫女低声称是,随即领命而去。
……
那日之后,他重又辗转于司礼监与东厂之间,倘若没有重要之事,就尽量不踏足乾清宫。本意原是想让她冷静下来,但却似乎让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产生了某种误解——近日来他与乾清宫之间屈指可数的几次交流许是被看做了某种他已失去圣宠,即将倒台的信号。
坐在东厂督主这个位置上,几乎都会树敌千百。于是一时之间,原本消声湮迹的弹劾之声再起,每日早朝之上,针对他的各种讨伐之声几乎淹没了御案。由于之前他对赵党的手段的确有些过于严酷,所以这一次的反弹也极为猛烈。
而刚登基不久,几乎从未顶过如此压力的年轻皇帝却居然一声不吭地撑了下来,据底下的小内侍回报,每次有针对东厂和司礼监甚至他个人的弹劾,她的回应都只有淡淡的四个字,“容后再议。”
在这般再明显不过的袒护之下,朝臣渐渐明白了皇帝的偏向。但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再无抽身而退的道理,此时若不能将他拉下马,日后必遭报复。再加上几个内阁重臣的煽风点火,这场声势浩大的弹劾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了皇帝在满朝文武的压力之下罢了早朝。
那日百官如以往一般早早候在午门,而她自乾清宫出来却没有往前面去,而是转去了承乾殿,将所有侍从都关在了殿门之外,不许任何人入内。
他带人来到承乾宫前时,还未走近,便看到了守在殿门外那密密麻麻的内侍宫女,淡淡扫视了一眼众人后,他将目光停在了为首的孙德安身上,“皇上在里面?”
孙德安面含忧色地点了点头,略略退后一步,吩咐小内侍去开门,然而那内侍却不敢违逆圣旨放人进去,只百般推脱,孙德安只好亲自去将门稍稍推开了些。
紧闭的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不大的缝,外面的阳光投进殿内如墨般浓稠的沉黑中,在地上映出一道突兀的光影。
他侧过头,对这个乾清宫的当红内监颔首示意,继而提着曳撒跨过门槛进了大殿,于昏暗到难以辨别脚下物什的殿中朝着正中的宝座缓步前进,而殿外的孙德安则回过身轻斥,“不长脑子的小子,你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