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之上,郑芝龙并没有立刻给予赵当世答复。这也在情理之中,亦官亦商亦盗的郑芝龙不多留几个心眼也爬不到如今位置。辞别前,郑芝龙承诺年后会尽快给予赵当世答复,事情已到了最后关键一步,赵当世别无选择,能做的唯有沉下心等候。
赵当世随后与庞心恭碰面,两人找了家茶馆,先大致听庞心恭聊了聊离开赵营后的历事见闻。总体而言乏善可陈,无非是四处碰壁、孤苦伶仃的惨事。赵当世问及赵虎刀与李匹超,庞心恭却开始骂起了杜纯臣,骂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回到壕境澳,便开始找各种理由搪塞,始终没能履行为赵营与佛郎机人牵线搭桥的承诺,以致于赵虎刀孤身独闯佛郎机人租地时被佛郎机人的利铳打透了肩胛骨,休息了好一阵子。
“老刀不死心,也咽不下这口气,执意留在壕境澳,与姓杜的孙子及番鬼周旋。我与老李觉得不是个事儿,就与老刀讨论,先后北上另寻机会。”
“老李也来过信,说去了台湾?”
“是,老李借广东一带的疍民的船偷渡到了福建,却遇上郑家奉旨清剿沿海起事的苗民,兵荒马乱中被捉了壮丁,带去了台湾。先是关在魍港,不料港口忽遭海寇袭击,趁乱奔逃中左掌给削掉了三根手指,后来才知那伙海寇是红毛番鬼雇来故意与郑家作对的倭人。好不容易跑出来,谁想运气不佳,又撞进了红毛番鬼的地盘,被绑去了红毛番鬼的热兰遮城。红毛番鬼见他武艺好,就把他放了,充在队伍里去打北面的大肚国......”
“竟然如此一波三折。”李匹超的经历太过离奇,赵当世忍不住插嘴感叹。
“月前他还给属下写过信,但说现在红毛番鬼手下颇受重用,只是大肚国等地蛮人不好打云云。看样子,是想在红毛番鬼那里长期先做着。”
“嗯,红毛人是我营目标之一,让老李先安身在那里熟悉脉络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庞心恭忽然就哭了,泪水不住直将厚厚的裹头布都浸透了小半。赵当世问道:“你哭什么?”
“属下哭,哭自己没用,浑浑噩噩这许久,一无是处,辜负了主公期许......”
“这有什么好哭的。”
“老刀壕境澳虽暂无大进展,但毕竟是我市舶司基础在地,终归能缓步向前;老李漂泊过后,也在红毛番鬼手底下扎了根。只有属下......”
赵当世叹两口气道:“你要去倭国、朝鲜、琉球那面,不也是偌大天地等你开拓?好事多磨,往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