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楼二楼临江雅间中,郑鸿逵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江水。他原名郑芝彪,今年三十出头,是东南海防游击郑芝龙的嫡亲四弟。
比起其他胞兄弟,郑鸿逵算得上文武双全,四年前得中武进士任职南京锦衣卫后便改为今名,以避大哥之嫌。但周遭人知他身份,仍多以“四爷”呼之。年初,他已经官居南京锦衣卫都指挥使,但南京官员的实权毕竟比不上北京,职责也不甚重要,故而他在任上做事大多还是偏向于利用自己在南京官场结下的一些人脉关系,替家族在东南的活动提供便利。正如同时下,郑芝龙要他前来九江会晤赵营来人,他便即刻将南京的工作丢在一边,随便告了个假,乘舟赶路千里,坐在了这浔阳楼上。
“四爷,林先生、施爷、何先生他们到了。”苏高照从雅间门口转进来对郑鸿逵说道。
作为赵营与郑家合作最开始的牵线人,郑家山五商之水行主管苏高照此次也从杭州出发,随郑鸿逵左右。话里所说的“林先生”为郑家对赵营特别通事林吾璋,“施爷”为此前受郑芝龙指派帮助赵营操练水军的施福,“何先生”则是赵营榷商等内务诸事使司内务使何可畏。
过不多时,苏高照身后林吾璋、施福、何可畏一齐露面,郑鸿逵起身相迎,发现他两人身后还有一人,便问其故。苏高照笑道:“这是赵营提举外务使司外务使傅寻瑜傅先生。”
郑鸿逵点头,与众人见礼罢了,次第落座。郑鸿逵先问施福道:“施爷身体可好些了?”他早前听说施福身染疾病,几乎无法说话行动,是有此问。
施福笑笑道:“连四爷都知道这事了,好生惭愧。可亏了何先生那边大夫妙手回春,这病两年前就好了,我这朽木之身早便能投身军事,接着为郑爷、赵帅效力。”
郑鸿逵咧嘴笑起来道:“那倒是我消息不灵通了。”又问,“染的是什么病?”
施福答道:“听大夫说,与当前肆虐河南、山西、北直隶等地的瘟疫相似,只怕是去湖广前在海上行船,人员杂,不小心接触了些北人是以沾染上了。”
何可畏这时道:“我营有位名叫吴有性的大夫,精通治疗瘟疫之术,药到病除。但看施爷后来那生龙活虎的模样,疾病当是根除了。”
施福挥挥手道:“哪里说得上生龙活虎,真要说,还是阿郎靠得住。如今赵营那边有阿郎相助,我留着也没甚用处。”他是施郎的族叔,十来岁就跟着郑芝龙在海面上讨生活,现在年纪和郑鸿逵相当,亦是血气未退的时候。从前平时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