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
赵元亨道:“世事无常。爹他常说,人若无法创造时势,就该逐势而为。天下安稳时,庙堂争斗自是水深火热,可要是大敌当前依旧只顾相争萧墙之内,只能为大势吞没。”
陈洪范朗笑道:“说的有理,你爹是明白人,所以才能做明白事。”转而又道,“我记得你爹经常凭栏叹咏的一句词,‘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嘿嘿,我亦常怀此感,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或许也因着这个缘故,我才和你爹聊得来吧!”他虽已有老态,但精气神很好,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赵元亨不知道陈洪范说到这里为什么脸上浮现了些得意的神情,只能报以一个笑容。待拐过临清船坞旧址的墙角,赫然在目,一道窄窄的巷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衣不蔽体的人。其中男女老少均有,他们大多形容枯槁、瘦骨嶙峋,听到响动,都把空洞的目光朝巷口方向看来。
巷子深处忽而传来凄凄切切的哭声,陈洪范与赵元亨驻步凝望,不久便见三五个官兵连拖带拽,粗暴地从一堆人里头拖出了两具饿殍。他们身后,步履虚浮跟着几个半大孩子,但快临近了巷口,瞧见外头站着不少人,怯怯止步,只是目视那两具饿殍低泣。
官兵中领头的见着陈洪范与赵元亨等人衣着得体,不像寻常人物,上来见礼。其人自称是临清州漕军总旗张某,接知州金堡的命令,在全城搜查病患。巷子里躺着的这些看似流民的男女老少,其实也曾隶属漕军。
明代漕运事关重大,北方亟需的粮草主体供给来自六省,除了山东、河南以外,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的漕粮都要通过漕河转输北京等地。此外,皇室内帑的主要来源金花银由部分漕粮折算而来,亦需通过漕河转运。朝廷设漕运总督与漕运总兵负责从南到北一整条漕河的漕运事项,其中漕运总督占主导地位。一般而言,漕运总督都会让凤阳巡抚兼任,所以凤阳巡抚又时常被简称为漕抚,但时下凤阳总督马士英并未兼任此职,反而是新近上任的淮扬巡抚路振飞受托兼理总督漕运事。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朝廷虽然考虑到局势稳定没有立刻处理马士英,但马士英毕竟曾是周延儒一党,要说受到多少信任是不太可能的。反观路振飞属于最新的京官外派,联系到早前甚嚣尘上的崇祯帝南迁之议,崇祯帝把国朝赖以为存的经济命脉提前交到信得过的人手里亦在情理之中。
漕河沿岸各地皆置卫所有漕军负责落实漕运。与漕运相关的职务多是肥差,但那仅只对管事的官员而言,具体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