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能见度不足十米,让人瘆得慌。父亲起身就撒丫子狂奔,一连十几分钟,愣是不敢停下脚步,却始终跑不出这片枫树林,仿佛这不足一百平方米的林子会移动一样,总能比他快上一步,以至于父亲最后累倒在一座坟前也没跑出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叫他名字,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还是个熟人,细细一想,父亲脑海里的惊雷炸响,头皮发麻。
当然是熟人,以前还一起上过学堂,读一般。不过,这个人……死了几年了。
突然间一张惨白的面孔便出现在眼前,按父亲的话来说,应该是浮现在脑海里的。
那是张年轻人的面孔。不过,脸庞有些扭曲变形,眼睛呈乳白色,一只眼睛瞎了,眼眶里镶着颗鹌鹑蛋大小的碎石子,额头、脸颊,鼻梁都有破损,流淌着鲜血。
此人名叫黄海,村里人都叫他黄狗儿,死于四年前的一次矿山坍塌事故,从矿推中挖出来时就已经死了,头部和身体完全变形。
他说:“我好痛苦啊,你下来陪哈子我嘛!”说这还用血淋淋的手摸我父亲的脸庞。
明明是灵体,幻觉,父亲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不知是手的冰冷还是敷在脸上的血液的冰冷,反正冷到刺骨。
父亲当场就昏厥了过去,那血淋淋的黄海头一栽,一溜烟钻进父亲的身体。然后父亲又重新睁开眼,咯咯咯的一阵怪笑,随即又呜呜呜的哭一通。
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父亲那红通通的脸便苍白下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布满血丝,却偏偏格外空洞。
父亲起身爬上坟头便坐了下来,用手拔掉杂草,扒开黄泥,仿佛失去痛觉一样,手指都破了,鲜血混进泥土也不停下来。
家里,我奶奶和母亲都还未眠,正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想出门寻找又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两人就这么矛盾的徘徊了老半天,这才鼓足勇气,请上乡里乡亲百十号人浩浩荡荡出发,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和火把沿着小路往下坝赶。
在九点多近十点时,才在黄家陵园里找到我父亲。到丧事的那家,一打听才知道,父亲早走了,于是又沿着农田水沟四处寻找。
村民发现父亲时,父亲正坐在一座孤坟上痛哭,那声音格外凄凉,甚至有些瘆人。手电筒打去的光中,父亲灰头垢面、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
咯咯咯,父亲怪笑一通,向发现他的乡亲扑来。那老汉也没当一回事,镇定大喊:“找到了,在只点(这里)。”刚喊完就让我父亲给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