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悄然漫过中原,空旷的工地上不知何时长出绿草。一台推土机在很远的地方作业,大概是修一条路,吴敬仁听说,这几天要开工,有的说建生产车楼,有的说建西边的仓库。工地验收处十几位员工一如既往,打牌,抽烟,闲聊,似乎被集团遗忘了。
上午,吴敬仁正聚精会神读《微生物工程》,突然身后想起一声呵斥,“上班的时间,你敢看书!”吴敬仁吓一跳,抬头见易忠良抓贼一般的眼睛,心里反而坦然,没什么,不行走人就是了。
易忠良冷笑:“好啊,好,别怪我拿你当典型,把书交出来。”
“交?要交也得交给图书馆!”
“我要看一下什么书?看小说,黄色的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入迷。”
吴敬仁合上书,举起来。易忠良摘下眼睛,念着,“微生物工程?不会吧,这封面是你贴上去的,这点小伎俩,我上小学就用过,拿过来我看一下被遮住的到底什么书。”话音未落,上前夺过书,翻了翻,说,“还真是的,你看这?看得懂吗?”
“凑合看。”
“装模作样……算了,不追究了,既然你想装学问,我成全你,这个月处里有个给厂报写一篇稿子的任务,本来我想写的,不巧明天要出差,你写吧。哼哼,若是被厂报编辑部退回,我要罚你一百元。写吧,三天内交稿。”
易忠良出去,把其他人骂了一遍,下令把楼房五十米以内的卫生搞好,以防开工后集团领导过来,看见周围脏兮兮的发火。
易忠良离开,十几个人说着干活的事,经过反复讨价还价,划出每个人的区域,吴敬仁随众人下楼,去自己的区域捡垃圾,拔草。干活时,想着写稿子的事,易忠良没说写什么,他对厂报需要什么样的题材一无所知,一时难住了,抬头看着天,心里说,雪梅,你当过领导的,指点一下呗。
你呀,白白拿了人家两个工资,该做点有意义的事。
他说,我一个闲人,什么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张雪梅的声音,一个人想做事,谁也拦不住。写什么,我不能说,自己想。
吴敬仁只顾低头拔草,不觉一个木牌挡住去路,木牌上写着,“发酵车间”,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写建议,对!建议在打粉车间附近建一座原料仓。于是,他一边拔草一边打腹稿,区域内卫生还没搞好,腹稿划上句号。
下午,他把稿子送到厂报编辑部,回到工地继续看书。
厂报是周报,一个星期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