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一份厂报,他看了一下,没有自己的稿子,心里略感失落,不是心疼罚一百元,而是怀疑自己的建议贻笑大方。静心想一会,自己的建议没有错,不被采用,只能说明这个厂无可救药。在送稿子的路上,他还有一点不舍,担心自己的建议被采用,那样,岂不等于帮了清源生化的对手。踏上厂报楼层,仿佛听见张雪梅说,谁叫你拿了人家的工资呢,拿人俸禄,忠人之事,理当如此。
吴敬仁这才把稿子送出。
过了两天,易忠良来电话,非常紧张地说,“你都写了什么,集团领导通知,要你去九楼开会。我的妈嗳,怎么想起让你写稿子,若是惹恼了汤总,你滚蛋不要紧,把我也赔进去了。你,你到底写什么?”
“一点建议而已,不会有什么麻烦。”
“唉呀——呀!你可是脑子进水了,高层点名让你去,不是麻烦是什么。”
“不用说了,麻烦是我的!又不是反动言论,说得对供领导参考,说得不对,不理睬就是了。若是因为这事惹麻烦,给再多的工资我都走人。”吴敬仁挂上电话,怀揣书,前往集团大楼。
九楼的一间会议室,金碧辉煌,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横在会议室一端,周围摆放真皮老板椅。会议室另一端,摆着两张长条桌,椅子也是老板椅,只是明显小一套,看上去等级分明,尊卑醒目。椭圆桌边虚席以待,长条桌端坐十几位部长,个个表情严肃,仿佛被冻在椅子上。吴敬仁进门,不知道自己的席位,正在迟疑,一位身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擦身而过,为部长们倒水,动作娴熟,姿势优雅,蓦然回首,看着吴敬仁眼神一闪,似惊若喜,用眼神送来一个问候,你好啊!
原来是苏蝶儿,吴敬仁微微点头,眼光含着问候,轻声问,“我坐哪?”
苏蝶儿把他引入后排,伸手示意,不等吴敬仁入座,款款离开。吴敬仁悄然侧视,坐在身边的是工程部长侯裴乾。他仿佛不认识吴敬仁,抿着嘴想心事。
不一会,管理部进来两位女孩,一左一右地手扶敞开的门站立。接着,汤文政进来,径直走到面椭圆桌正位,苏蝶儿把椅子后移,伺候他落座,跟着才进来六位副总,哑然入座。
汤文政眼光从每一位参会人脸上扫过,慢声问:“吴敬仁来了吗?”
“来了。”吴敬仁回应。
汤文政眼一瞪,低声呵斥:“站起来!不懂规矩。”
吴敬仁很不情愿站起,不是顺从,而是受会场紧张而窒息的气氛感染。
汤文政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