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便学会了时时刻刻总将笑意挂在脸上,不若心情如何总归要记得笑给人看,眼泪是属于弱者的,他原是不需要的……
谁又能想到国公府里风光无限的周小公爷竟也有这般的经历,其中苦涩滋味唯有自知。
他这厢出生便失了生母,同生父也不亲近。又说那继母的出身高贵,一入府便为他诞下位同父亲异母的胞弟出来……
只瞧着东音乡主那般态度,这些年若不是周老公爷那里态度强硬,怕是经年之后周府真正袭得爵位的那一位,不定是他还是周承平。
能不能袭爵原本他是不大在意的,只属于的东西的,也万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明月如辉。
他独自一人立在明月小筑门前,借着明亮的月光瞧着那扇紧闭的小门发了一会愣,平素里挂在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敛退,月华照在他玄色的长衫上面,越发显得清贵孤寂。
从赵显扬房中出来,他只推说有物件落在房中,叫赵显扬先去府门边等上一会,自家拿了东西便去会合。
终于见他动了动,从怀中摸出一张雪白的信笺,他知道阿夭白日里去学堂总会走这一道小门的,也知道阿夭的母亲打迁到此处便未从这道门中踏足陶府半步,人呐总归有自己的坚持同执念……
半晌才见他低低叹息一句,将那封信放置在那扇小门上方,保证明儿一早只阿夭开门必定发现。
却是想了片刻又从脖子上取上一枚血玉,这块玉是打小便带在身上的,听府里那个老顽固说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他抚了抚那玉上篆刻的一个安字,那玉上依旧带着他的体温……他弯一弯嘴角将它同那信笺放置一处。
摸了摸那黑漆小门的黄铜把手,眼神越的柔和起来……
尔后果决的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园子。三年而已,他总会回来的……
二人只同那看门的李伯解释一句,说是要去青平山上瞧一回日出。他二人原是府中的贵客,不过是夜间出个门子罢了,李伯自是没有拦着的道理,一脸客气的将人送出府门外,才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清平山离陶府不过两柱香的路程,这三更半夜的便动身,未免也太赶早了些。
想罢又摇一摇头,打个呵喝叹一句年轻人总归是好活力,他便是不行的,复又身回榻上打算再歇上一觉,只等天明鸡叫。
夜深人静。
空无一物的大街上,只听见马蹄踏地的哒哒声响,月光照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散发着幽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