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鄂尔泰还是出去了,再进来时提了水壶,臂上担了双洁净的白布袜子:“洗脸了么?”
“洗过了。”
铜盆放在床前,鄂尔泰在盆边蹲下身。
吓得容安一缩脚——这让张夫子看到还了得?
儿子坐着老子蹲着也实在不成体统,鄂尔泰拿过个小凳子坐下来:“这回行了吧?”
容安嗫嚅:“我自己会的,不就是开水掺冷水,打胰子,冲净了,再擦干么。”
“别动。”鄂尔泰在他乱动的小腿上打了一下,好像恰巧碰到了什么穴位上,酸乏的小腿一松。
容安不说话了,把脚□□水中,冷热适中,别提有多舒服。
“骑了一整天马,不揉一揉,明早晨腿肯定肿。”鄂尔泰笑了,“傻儿子。”
水声哗哗,容安始终红着脸。
鄂尔泰一边帮他擦干,一边笑道:“不好意思了?你小时候,洗澡换尿布,哪一样不是阿玛做的?”
“额娘呢?”
“你娘……她身体不好,怀你、生你有多辛苦,怎么还能让她做这些。”
容安想了想,不对啊:“府里那么多姐姐和嬷嬷呢?”
“那个时候,阿玛和娘……不住在府里。”
容安还想问,鄂尔泰拿起干净的袜子:“穿上吧。”
容安穿袜子,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刚跟厨房的嫂子要了个搭袱,垫在枕头上,这里的枕头太硬。”
“您也知道硬啊,您天天枕着个石头枕呢,能安枕么?”
鄂尔泰将这些洗漱的东西都收好了,才说:“人这一生,吃穿用度都有定数,能有几夜好梦,也是定数,也许,当年,太挥霍了。”
容安当然一头雾水,鄂尔泰却道:“晚了,睡吧,阿玛就在隔壁。”
已至四川边境建昌卫一带,再往前走,翻过乌蒙山,就是云南境内了。
川滇黔三省交汇处,马市非常繁盛,这里有一户大商家,主人章嘉驷是个旗人,早年间在京城,为驻京正蓝旗马圈里打理官马,那个时候跟鄂尔泰成了朋友。容安猜想,这位世伯跟父亲交情不浅,因为一路都马不停蹄,只有到了建昌,竟然破天荒地想去拜访故旧。其实什么原因都无所谓,容安心里别提多高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虽是咬着牙,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不想鄂尔泰把他安置在了章嘉家,夜都不肯过,便要上路。
容安急了:“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