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姑娘早些休息,我,告辞了。”
“请留步。”
他须臾不停地向门外走去。
她在他身后道:“尚在人间也好,往生极乐也罢,哪怕是孤魂野鬼,总要有个下落,不是么?”
始终唤不得他停步,凰栖桐道:“降尸蛊,您信么?”
鄂尔泰站住了。
凰栖桐站起身,朝向他走去,鄂尔泰转回身。
他信。他的表情告诉她,他信。
凰栖桐道:“我久在贵州,听说过一种蛊,降尸蛊。一个人死了,如果找一个灵媒,再施以蛊术,这个灵媒,就会跟死者魂灵相通。巫蛊,是邪门歪道,大人可能不信,可这降尸蛊的说法正合了古来最正统的‘尸祝请神’。”
“你对此也有研究么?”
“戏曲肇自古之乡傩,唱戏,本就源于请神的仪式。神鬼无形,降神之时,当附着在与其相似之体上,这被附着的,便是‘尸’了。千百年来,傩戏演化出百戏,而尸祝,也就成了戏子、伶人。”
“这个,我知道,只是,找一个相似之人谈何容易?
“形貌天生,无可修改,可是若论神色声音,在下不敢夸口,普天之下,能够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的,除了凰栖桐,更有何人?”
鄂尔泰思忖片刻:“蛊呢?”
“蛊,就在我身上。”
不等鄂尔泰问,凰栖桐又道:“人,总有不想讲,不能讲的,您想必比谁都清楚。望您,不要追究。”
“好。”
“可有贴身旧物?”
鄂尔泰一怔。
凰栖桐又问:“可有?”
鄂尔泰犹豫一下:“有。”
“您可愿如当年,为我再吹一曲?”
他却摇头:“笛子,断了。”
也罢。
鄂尔泰走进门,神台搭在正中,台上点起四盏长明灯,香雾缭绕。
有笛声,似笛而又非笛,像是骨笛。
边族有鹫骨笛,汉人有鹤骨笛,均不常见。鄂尔泰望向笛声传来的地方,却又侧过脸。
做女妆的凰栖桐,与戏台之上迥然不同,台上,她矜容严装,而此时,她艳如夭桃柔如媚柳,却让人不愿直视。
一曲吹毕,凰栖桐以手整襟,很自然地掩起适才露出的抹胸……那从京城中带来的旧物。
可更让鄂尔泰留心的,却是她手中的骨笛,那样式,不像鹫骨,也不像鹤骨,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