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比往年冷得早。午后的阳光照不进深深闺房,阴暗处,唯有火星闪烁。
“你曾问,‘可有只言片语’?”李福晋自言自语,凉凉地笑了。
……
那天,姐姐留下银锁,不告而别的那一天,他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有一霎时的惝恍,惝恍着没有了姐姐,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头,仿佛,园中满地的落红重又铺成本就该属于他们的氍毹。他唤她的名字‘秀芸’,她怦然情动,心回意转。可他对她说,说的竟是——
“她……可有只言片语留给你?”
他关心的,仍只是那个一去不回头的人!
……
“我便只好让它成为‘只言片语’,可惜,你从没有留意过。”李福晋扬起玳瑁嵌玉的纤纤甲套,一张张从云南而来的信笺掉落,落进炭盆,彤红的火苗一下一下舔舐着飘摇翻飞的纸页,招惹一般。
“是你,先招惹了我。”
他曾那样殷勤,想要陪她到药铺去抓药,他也曾送过她东西,胭脂、水粉……脂腻粉香的诱惑。
炭火劈啪作响,连篇字句已烧成‘只言片语’,李福晋道:“是我,救了你的命。”
……
李福晋永远记得他闯入那片宁静的日子,他就像贸然闯入武陵渡的渔郎,从此再无宁静。
他倒在篱笆墙外,梅花树下,白衣都是鲜血。起初,她惊惶地逃开,这样的情景是她近二十来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中所未曾遇的,可她又慢慢停住脚,她的眼睛越过他满身的血污落在他脸上,很陌生,又有些熟悉……像从那些才子佳人的老戏文里浮出来,那是每一个像她这般年纪姑娘朦胧的梦……
她要救他。
他身子那么长大,意识全无令得越发沉重,她扶不动,又怕牵扯了伤口,只好劈下门板拖他进屋。磕磕绊绊将他扶上床,她的汗湿透了衣衫。家里有很多草药,但她不熟悉药性,即便是有成药,也不知如何是好,伤口太惨烈,大到辨不出边缘,血肉和衣服已经粘结成一片,根本解不开,她只好胡乱地撒着云南白药,然后用布一道又一道地将他缠成一个粽子。
整整一日,她席不暇暖衣不解带,双颊因忙碌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晕红。
那时以至后来的一段时日里,她以为那会是一出开始于公子落难,落幕于花好月圆的好戏,可不知是哪根琴弦弹错了第一个音,竟一至荒腔走板到另一出戏里,那里是别人的故事,而她,只是一个看客。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