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咣当一声的撞门将失眠好不容易入睡的人惊了个半醒,然后是腾腾腾的脚步声和鄂尔奇兴奋的声音:
“鞋、鞋、鞋……”
鄂尔泰没睁眼,含糊地问一句:“什么鞋……”
“送鞋来的!”
鄂尔泰一下子就醒过来,回味了一下,没听差,腾地坐起身:“真的?”
床前是鄂尔奇愕然的脸——哥怎么反应这么大?
鄂尔泰激动地接过弟弟手中的鞋,上好的面料,精致的做工,鞋底上绣着青云斋的印记……慢着,青云斋?这不是他们父子常年买鞋的店铺么?
鄂尔奇一把将鞋夺了回来:“这是我的鞋!”
鄂尔泰愣了下,明白过来,一下子兴致全无,一扯被,又朝里躺了下去。
鄂尔泰兴奋不减:“哥,你看我今天开始穿这种鞋了!”
他哥只有不耐烦:“嗯我知道,昨天你还裹兽皮呢。”
“什么呀!”鄂尔奇干脆一蹿跪在床沿,摇晃着装睡的人,“我今天开始穿大人的鞋了,我是大人了!”
当大人有什么好?彻夜难眠惦记着姑娘……
等把精力旺盛的弟弟撵出去,鄂尔泰也睡不着了,头枕着胳膊,开始胡思乱想,昨天那一转身倒是挺潇洒,还‘走坏的鞋,你早晚还我。’然后呢?真的躺在床上等一位冰清水冷的姑娘主动上门给自己送鞋么……
快到公主胡同了,说辞还没编好。今天是接着说看风水呢,还是说……
小院开了门,吱呦一声,鄂尔泰心中一热,真是心有灵犀。一个姑娘走出来了,臂弯挎着竹篮,低头仔细看路——不是她。他笑都摆好了,感到非常失望,不过,说起来,当日是这位姑娘先救了自己,自从下山后,还从未向她道过谢呢。鄂尔泰向前走了几步,走着走着,又停了,‘七年男女不同席’——他想到了莫名其妙就跟自己扯不清干系的珞珈,想起了父亲,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地啪啪啪敲着铜戒尺,其实是舍不得打他的,那只是一种告诫,七岁为界虽是早了些,不过此时年过二十,男女之间是要避忌了……这么一想,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谢恩以后多得是机会,他转过身,向另一条路走了。
“公子——”可那姑娘已经看见了他,看见了,就很欢喜。
他只有转过身,装作是不期而遇,微一颔首:“吴姑娘,这样巧。”
“你怎么知道,我姓吴?”
她姓吴,你自然也姓吴,他心里想,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