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老翰林。再不然,也要选进士出身的官员。
可鄂尔泰三者皆不是。
这说来又有一段故事。鄂尔泰如今虽官运不畅,少年时却非常得意。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深秋,国子监祭酒鄂硕奉旨觐见。论品级,祭酒只是四品,可国子监是历朝历代的最高学府,老皇帝康熙又特别重视汉学和教化,所以对鄂硕颇为看重,常有召见。
老先生向来是敬终慎始,跨进门槛儿跪倒叩拜,自始至终头也不曾抬:
“奴才鄂硕,恭请皇上圣安。”
直到皇上准了他免礼,他起身时方略一抬眼。
只是一抬眼——他身在国子监,没人比他更清楚皇上手中拿的是什么。
朱墨卷!
乡试的考卷。论理,皇上是不会亲览乡试试卷的。这意味着,这份考卷的不同寻常。
他的长子,就是此次顺天府乡试考生之一。他一下猜到了什么,心里有一种不敢置信难以言喻的激动,站在地上膝盖都有些抖了。
果然康熙老皇帝道:“你儿子的文章,朕看过了。”
其实皇上从头到尾并不曾金口一赞,皇上只是说:“汉人学子清苦阿,诗中有云,‘昨夜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十载寒窗不容易,祖宗的规矩,‘旗不点元’,咱们自己的子弟,反正也中不得状元,就别跟他们争了。”
那意思,是他的儿子可以直入仕途了?
更大的震惊在后头:
“朕特准他进宫来,先充作御前行走。”
御前行走只是个临时的职位,只要没什么大过失,即日就可以升为御前侍卫。侍卫之中,真正通晓武艺由武举选拔而出的,并不占多数。能做侍卫的其实并不在会不会功夫,而是出身,以往纵不是宗室亲贵,也只从上三旗中选,这一次,竟然为下五旗开了先例。
鄂尔泰于十岁之时,机缘巧合,得拜一代宗师为师,鄂硕对此深以为荣,可是宗师喜欢游山揽胜,居无定所,鄂尔泰也就只得随侍在侧,常年不在京中家里。这本是一件好事,可就耽误了考期了,鄂硕心里烦闷不已,以自己儿子的才学,二十岁才参加乡试实在已是太迟。没有想到世事难料,竟蒙天恩,后来居上,中举之后即入仕,还能随侍御前。
可谓老怀安慰!
那一天鄂硕大宴亲朋,甚至打开了珍藏多年的同盛金烧酒。老先生喝得酩酊,一改往日之谨慎:
“老夫一世碌碌,诸位可知,最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