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腰间悬配的佩挂里解下把掐丝珐琅镶柄折刀各刮了两尊佛的表面,一尊佛头咬着刀口不变,一尊顺着刀刃儿被剥下片儿金皮儿,流云箭袖儿翻飞,皇帝反手一扎,刀身从一尊佛头的脑顶灌入,刀尖从眉心里撅出头。
一旁宫人伺候他净过手,皇帝做回榻上来回擦着手,末了丢了蝙蝠纹云锦布巾在脚边,“老四,你方才说佛像哪处儿买的?”
祁冀垂首道:“五柳街古缘堂。”
皇帝看向皇后:“簪子呐?”
袁幼仪回道:“回皇上,是椿树街多宝阁。”
皇帝一手捻着膝盖,“这俩地方主子是谁?”
殿外日光偏斜,光束打在地砖上照出众人的影儿,皇帝整着袖头儿问,“朕问这两地方背后主子是谁?”
皇后看向殿中,“薛太太,你方才说知道背后主子的来头,仔细说出来,人多也好商量。”
薛氏咬着下唇抬起头,“妾身听说是宫里的来头。”
皇后点头,“这个刚你说过了,眼下欠个人名儿,别耽搁时辰,直说罢。”
薛氏抬臂拭了拭汗,“回娘娘,是余公公。”
皇帝闻言一拳叩在案上,“瞎话婆娘!”
薛氏瘫在地上请罪,谢老太太俯身道:“皇上,薛太太所说并非空穴来风,恳请皇上明察。”
苏老太太随之,“恳请皇上明察。”
“恳请皇上明察。”
皇帝蜷起手指,握紧塌桌边沿冷笑,“怎么,这是要合着伙儿逼朕不成?”
皇后正了正凤冠起身叩拜,“请皇上您三思呐,若不是宫里人的能耐,皇库里头的物件儿怎么能在坊市间流通?臣妾愿意赌上这顶凤冠验他清白。”
众人闻言觑向上首,皇帝蹙着眉头挥手,“你先起来说话。”
殿外走近一内侍,“皇上,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宋炆升宋大人求见。”
皇帝瞥了眼殿外,“不见!也不挑个时候儿!”
内侍双手呈上一封纸笺,“回皇上,宋大人说是要紧事儿,若是您不见,先呈了这封密笺到御前。”
皇帝看着殿内乌泱泱一片人头,不耐地挥了挥手,“起罢,都老实坐好,拿来我看看。”
合上纸笺,皇帝探出一手指了指,“叫他进来!”
须臾,飞鱼纹潜进殿门,宋炆升踩着粉底皂靴走近御前,一手横于胸前一拳支地,“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皇帝两指剪着纸笺撂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