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抬头看他,兴许真被他唬晕了,先前园儿里丫头们被话本子里头相公官人的羞话臊的捂脸羞答,她还笑话人家来着,轮到她这儿,他是个不吝说甜言蜜语的,她听着受用,感觉自是大大的不同。
低头嗯了声,到底不能跟他一样直白地吐露心思,苏君解下腰间的香囊递出,“挂着防蚊蝇。”
龙首鱼尾,片甲粼粼,宋炆升眼皮颤了颤,接过香囊垂下目往腰间挂着,心口半甜半疼,眼皮低垂掩住满腹心肠。
指头肚挣了半晌,线圈仍耷在革带外头,苏君别开他手帮他系上,捋通了辫穗方垂下手。
宋炆升抿出一抹笑,“你二伯的事儿都处理妥当了。”
苏君点头,眉目平平不怎么见欢喜,“我都听说了,福建的倭寇被人狠狠的打了,要被朝廷招安了,六哥上福建做什么?跟这事儿有干系没有?”
目光晃晃能把人灼出个洞,宋炆升调开视线看向远处的莲池,锦鲤擦着根茎游动,他心头跟着荷包微漾,又转过脸看她,“这可怎么好呐,瞧你这么聪明,想瞒你是不能够了,我跟着福亲王的亲兵跟他们干了一架,把人打退了。”
见她神情立马慌张起来,他忙换了副口吻,“别急,这是福王爷的计策,那帮倭寇站一处还没今儿戏台上的人多,福亲王亲率亲兵抗击倭寇有功,谁还能拿他调动人口的事儿说三道四,我就跟他旁边儿溜了趟马,灰都没沾上,颂儿,你担心我,六哥很高兴。”
闻言苏君放下心,听见最后两句话,脸一赤撇眼看向一旁,嘟囔了句“谁操心了。”
宋炆升就待见她这幅羞答答的模样,正细细品咂着,余光偏见一人,倏地敛直了腰背,轻吭了声。
顺着他视线看去,祁冀站在一棵柳树旁,身形模糊远远看着他们,苏君浑身不自在,皇家人浑然天成的尊贵架子戒不掉,几趟交道打下来,她见着他就怵,对句话要么佝着肩腰要么仰着脖儿,他又拿她二伯公务上的疏忽拿捏她,她是有独个儿想法的人,不是他养的巧嘴八哥,凡事都得依着他的话说,这会子光明正大立在一旁视她,应该是还计较着他交代她的那番话。
宋炆升梗着脖儿跟他对峙,心里老大不爽快,一大老爷们儿还贵为郡王,摁着人痛处揉搓算哪门子做派,理了襟袍刚迈出一步,祁冀劈手隔开柳枝背身去了。
他收回步扭过脸,展开眉目笑道:“让他回家哭去罢,横竖是不能再拿这事儿折腾你了。”
苏君目光一顿调回视线,池底鲤尾擦着她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