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做糖人的手法很娴熟,捏捏画画的,顾不上抬头只吆喝道:“一家独传,不甜不要钱喽!”
宋炆升走近笑道:“老伯,就要你手中这个热的。”
老头儿抽空瞟了二人一眼,“好嘞!”
付了银子,宋炆升将糖人递给苏君指点道:“这个叫猴拉稀,尝尝,先吃它的右脚。”
糖人儿做成齐天大圣的模样,松白的外壳上涂着五彩的糖衣,依言轻咬一口,孙猴子的黑漆皂靴化进嘴里,一股热浆从缺口处涌出流进底部的糖碗里,苏君转着手中的木棍称奇不已:“当真有趣,你怎么知道它的关窍儿?”
宋炆升见她小心捏着木棍竟是不忍心再下口吃那糖猴子的模样,忍俊不禁:“爷们儿家的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识过,”说着又催促道:“快吃,没得黏手。”
糖猴的簪缨顶冠吃进嘴里,心里头里里外外也跟着糊了层蜜似的,苏君举起另一手的天蓬元帅凑近他嘴边,仰起脸笑着说:“六哥也吃。”
这东西甜不梭的不知怎么的就招女孩儿家的稀罕,宋炆升其实并不耐烦吃甜食儿,却招架不住她热热乎乎这一笑,冷不防地直捣进心窝儿里去,不由地就低头啃去一颗猪脑,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颂颂,我不会丢下你,一定。”
天公不作美,秋老虎蒸酵了几日,飘风急雨不期而至,两人刚走进庙门就被阻了回来。
齐天大圣被雨水浇的鼻眼歪斜,宋炆升抽出苏君手里的糖人俯身插进地砖缝里,起身笑道:“吃是不能够了,没得闹病,让它升天罢,上头急等它回去当差呐。”
雨水被糖衣染得花花绿绿,苏君心里黏糊糊的,提不起劲头,这一程走的不顺当,先前是俩人闹别扭,这会子老天也跟着打岔,她难掩惆怅,只清清淡淡地应着。
雨似乎又急了些,雨滴如丢洒的珠子溅进檐下,宋炆升似有似无地挡在她身侧,没一会儿肩头便湿了大半,他反倒回过头来安慰她:“这时候的雨下不长,再等会儿,不成我跟跃阳找辆马车去。”
齐天大圣彻底失了形,化成一滩糖浆沿着砖缝顺着雨水跑没影了。
苏君拽着他袖肚往里拉了拉,指着地上笑道:“六哥往里站站,天蓬元帅还搁你肠里呆着,大圣回过头来找他不见,不定还要整那开膛破肚的官司呐。”
肩头冷冷地滴挂着水,宋炆升心里却突地窜出了一簇火苗,巴不得她就这么一直无忧无邪地笑着,笑到天荒地老去。
恁的通透一人,不会记仇,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