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炆升放缓了语气哄劝她:“碰着急事儿了,得快马加鞭赶归去,这是那张子修的马罢,我跟你说,他这马不中用,没得颠着你……”
她瞳仁慢慢放大,目光直直看向他身后,磕磕绊绊地道:“六……六哥……”
太晚了,他心下轰然一声,勉力支起嗓子唤醒她,“颂颂,咱们遇着大麻烦了,听话!别癔症,你先走,别拖累我。”
苏君对上他目,脑间一片澄澈,暗暗握紧辔策,宋炆升调转马头,远处四只黑乎乎的人影跃居马上,与他们眈眈相望。
“走罢。”他背着身轻声说。
苏君嗓子发堵,轻念了句,“六哥小心。”言闭,使尽浑身的力气拽过马头。
一声长嘶,一股温热粘稠的浓浆四下飞溅,她身子往下坠,血腥味铺天盖地弥漫开来,熏得她脑仁钻疼,慌乱中她被人捞起搂在胸前,熟悉的气息使她蓦地定下心神。
身下一马四蹄抽搐,脖颈间血流淙淙,没一会儿便歇了音,缺口处扣着一枚暗镖。
宋炆升将辔策塞进她手里,握紧她手背,却被她反手攥住手指,他费了好大劲抽离出来,贴近她脸侧,轻嗅了下,苏君静等着,他却什么都没说,离开她身跃下了马,她大惊,一颗心扑腾地厉害,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儿。
“对不住,”宋炆升对着远处躬身一揖到底,谦然道:“挡着几位爷的路了,这就走,几位爷高抬贵手,放条生路。”
远处一粗声男人哄然长笑,“八爷,我替你亏得慌,这准头儿,被人隔着门缝儿瞧,还当你是拦路打劫的呐!”
一人嗓音清澈,不温不火地笑问:“我这心里头还当真有些不痛快,怎么,宋大人搁京里呆自在了,熟人儿你都不认得了?”
“呦,是您呐,”宋炆升笑声传出很远,“这地方雾气大,没瞧出八爷您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八爷脆生生地笑了声,“宋大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今年这天儿冷的早,梅花可开得好啊?”
宋炆升直起身,陪笑道,“这您还得问老天爷不是。”
粗声男人骂道:“去他姥姥的!八爷,您跟他费什么嘴皮子,早办完事儿早回去!”活落,四人身下的马匹都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骓骓撮了下马蹄,昂起头,苏君晃了下身,一双手几近麻木,辔策的革边将她手心拉开几道口子,沾上血汗,握在手里滑溜溜的几乎抓握不住。
“八爷什么时候转性子了,几句话的功夫都等不及了?”宋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