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姐姐醒了,喝药药,喝药药……”
“哎呀,爹!你要烫死姐姐啊!”
“哦哦,烫烫!烫烫!”
“爹、爹!你干什么去啊……”鸭蛋急着把爹拉回来,小手扶着爹的胳膊,生怕汤药洒出来,“放这儿吹一吹就不烫了!”
爹两只手长了厚厚的茧,被泥土和炭灰染成黑色,双手捧着滚烫的药碗,一点没觉得烫,反而觉得暖和。
一大一小将汤碗移到床边——这是一张纯粹由稻草铺就的床,稻草底下垫了石头和烂掉的棉花,勉强做出了床的形状,许是常年在漏雨的屋子里,稻草也已经潮湿了,床沿处接近地面的稻草甚至长出了灰黑色的蘑菇。
赵小栀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臭味来自何方,肿胀的迷蒙小眼将简陋的小茅屋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两个小心翼翼喋喋不休的人影上。
待两人走近了才看清,是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和……看不出年纪的成年男人。
成年男人当真是看不出年纪,他脸上都是黑黑的炭灰,衣服虽然算干净,但已经很破旧了,整体看上去像是二三十,可那双澄亮漆黑的眼,却是无比单纯,傻乎乎如孩童一般。
“姐姐,来,喝药药,喝完药药就好了。”鸭蛋爬到床边,从爹手里接过药碗,烫的龇牙咧嘴。
爹憨憨笑了笑:“傻鸭蛋,你怕烫烫,爹不怕,爹端着,你来喂。”
鸭蛋点头,小手从衣服里层掏出一个缺了小半边口的白瓷勺子,小心翼翼舀了一勺汤药。
赵小栀呆呆望着两人,脑袋转了半晌才转过来。
头疼地厉害,像钻进了一条肥腻的虫子。
赵小栀拍了拍脑门,重新打量周围的环境,屋子确实简陋,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张黑漆漆的桌子,桌子一脚垫了石头,桌面上摆着两只做工粗糙的碗,和一个装有报纸的小竹篮。
赵小栀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吹汤药的小男孩,哑着嗓子问道:“你们救了我?”
“嗯,算是吧。”小男孩点点头,“来,姐姐喝药。”
赵小栀最讨厌喝中药,深褐色的药汤,散发着浓郁的苦味,熏得鼻子眉头都皱起来:“不要。”
“姐姐乖,喝完药就能好起来了。”鸭蛋吸吸鼻涕,勺子伸到赵小栀嘴边。
赵小栀往后退了退:“我没事儿,小感冒而已。”
赵小栀冲小男孩虚弱一笑。这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