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九年的三月初三,王羲之携谢安、孙绰等千古风流的大名士,在兰亭流觞。此后,这修禊礼饮酒赋诗,风流雅集般便盛行起来,渐成风俗。
正是三月,春寒料峭。
此次修禊礼由兰陵萧氏作东道主,拿到修禊帖的皆非富即贵。显赫家族差不多到齐,王家、谢家、袁家、萧家。诸位风流人物皆大袖翩翩,与水渠两旁席地而坐。
谢幼安身旁坐着的是王齐玥,是琅琊王氏的女郎。她有一双明亮杏眼,让至多清秀的面容娇俏了几分,“姊姊出嫁那日,我受寒病倒了,未能来姊姊家助嫁,真是遗憾。”
晋朝士族女郎嫁人时,除了宾客外,未婚的高门女郎也会参加,俗谓助嫁。
高门大族之间联姻甚多,她也能算是谢幼安的表妹。
谢幼安的婚宴上,虽也红妆十里,宾客云集,但助嫁的女郎却少了许多。王齐玥不一定是假病,但也不一定是真病。此中缘故,不能细想。
她不想接这话,笑了笑转而道:“我来的仓促,随意套了件颇素的衫裙,想不到这就和陈家女郎撞上了。”
王齐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有位女郎也穿着淡碧绿色衫裙。不单如此,连交绢和广袖上的精巧花纹,也和谢幼安身上的相差无几。她掩唇幸灾乐祸,笑了起来:“等会儿那陈媛看到这儿,脸一定黑下来。”
“她早望见了吧。”
她咦了声:“怪不得也不见她和姊姊来打招呼,原来为的是这个?修禊礼只一上午,她也不方便去更衣。竟和姊姊撞了衣衫,那可真够尴尬的。”
心仪的衣裳和别人相同,站在一起自惭形愧,小姑子懊恼的恐怕想把裙子吃了。
谢幼安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却见那边陈媛望了过来,和身边的女郎说了什么,竟是一群人走了过来。她们离谢幼安一丈左右的位置,脚步停了住,复又开始轻声交谈。“你们听说没,据说当夜陆将军连洞房都没进,拜完堂立刻便走了。”
陈媛望了谢幼安一眼,神情隐含不屑,翘起嘴唇。
“是嘛,那谢家女郎可真可怜。”
她周围的女郎也望了一眼谢幼安,粉衫裙的女郎接话道。虽说在低声交谈,但声音可半点不压低。如此刻意让谢幼安难堪,王齐玥当下脸拉了下来,道:“呕哑嘲哳村妇音,半点不收敛。”
陈媛眉头紧皱,本来有几分清秀的脸顿时不可爱了。
琅琊王氏强过她颍川陈氏,她不太敢斥责王齐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