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白雪掩着朱红六合窗,站在南山上,遥望整个五台山,夜色归于安详,烟火人间,正繁忙。
从朱日和回来也有七八天了,我的心情从欢欣鼓舞渐渐变成了惆怅,然后现在,又生出些虚伪的悲悯,可怜满山诸神,即将要变成刀下亡魂。
白雪如雾,弥漫天地,苍苍茫茫的,遥遥望去晃眼得很。
我未归官邸,终日游荡在山林间,将清凉山的一草一木都放在心里,毕竟摸清底细边缘,才好下手。
山间有群鸟悠然啄食落松,不知哪里来的山鬼追逐着鸟群嬉戏,别然成画,妙不可言。
山鬼只长着一只残缺的耳朵,牛眼如铃,炯炯有神,蓝莲花似的皮肤上画满了异色图腾,神秘又古朴。
她见我坐在树下,便探头来望,好奇地蹲在远处,漆黑的瞳子里笑意纯真,片刻后,她转身走到另一棵树下,从雪地里掘出一颗白兰花,蹦跳着放在我面前不远处的地上,然后倏尔地躲在树后,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问了一句,山鬼却没答话,仍旧躲在树后,不肯出来。
我捡起她送的白兰花,轻轻一嗅,馥郁芬芳的兰香顿时袭来,让人神清气爽。
“芪归!”她突然出声,笑眯眯地望着我,“我叫芪归。”
哦,原来是黄芪精灵,五台山黄芪倒生得多,只不过第一次听说黄芪成山鬼。
“你在这儿多久了?”
“很久很久,我要等妹妹回来,她很怕黑,我担心她。”
寥寥几句话,说得极生疏,听起来很久不与人交流了。我掐指一算,颇有些遗憾,山鬼的妹妹,多半早已化为灰烟,死掉了。
“我用兰花编了床铺,用磁石打了手镯,妹妹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山鬼自说自话,我点点头,只叹万物执念各异,却都系在一个“情”字上,不知道五台山的他大爷们执着地不想死,又是为了什么情分。
臣属之情?创世神再造之恩情?还是兄弟义气?
“你要找的人,我见过,他睡着的时候,我看见了。”
山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跳过山涧小溪,脖颈上的铃铛摇晃着,她回身朝我招招手,似乎很不理解我不跟上的做法,“快走呀,我带你去看他,他等你很久了。”
我忍不住笑了,戏谑地看着山鬼,“你怎么知道他要等我,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漂亮媳妇儿呀,他说要等漂亮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