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是白雪最美的时节。
雪花儿一点点落下,铺成毯子,仿佛谁在哼唱着一首温柔的歌,然后轻轻柔柔盖上绵软的被子,一睡到底。
祈光窝在被子里,摸着他斯文败类的发型,坚持认为雪水盖头会坏掉他“光辉”的形象,赖着不愿起床。
我只眼角一瞥,便望见了山门外黑压压的云团,穿衣的手就不自觉地紧了三分。
放下宽松的棉袄,换上了精神满满的野战军装,扣紧皮带,整个人便大不一样。
凡事都讲究“合适”二字,预备着要起争执的时候,就该打扮得精精神神,从气场上就不能输。
祈光眯了眼,慢悠悠地坐起来,懒散又迷糊,“还去朱日和?不要吧,太冷了!”
我也不急着回答他,只是一板一眼地拉紧军靴的鞋带,盘算着早饭是吃包子还是吃油条。
吃饱了,才好干架,即便挂了,也不至于是个饿死鬼,对不对?
更何况,也不能太先入为主地认为别人肯定会来找事儿,做神,还是慈悲一点儿、阳光一点儿好。
五爷走的时候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他说对了,当我打开山门,便瞧见望景亭里坐了位黑衣神,烹茶温酒,正惬意地看雪景。
正是那一夜,幻境中黑袍清霜的原始人。
“早。”我下意识地开口。
对方风轻云淡,欠了欠身,道:“早。”
他扫了眼我身上土灰色的军装,嘴角似乎忍无可忍地撇了撇,那份心情,正如我看不惯他身上原始的大袍子一样。
我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总觉得这厮应该是创世神护法团体的头儿,难道是第一护法神?可在酆都的时候,祸梓君告诉我,第一护法神早就不知所踪,怎么可能轻易就跳出来。
“你是——”
“我不入世。”
不入世?什么意思?管你入不入的,总该有个名字吧,我有些吐槽不能,“你没名字?”
“无可奉告。”他低头喝茶,纱衣广袖微微滑下,露出皓白的手腕,姿容优雅。
他这种态度,让人有一种疑似吃了苍蝇的错觉,总觉得不太舒服。
于是对话霎时变得无法理喻,吐槽无能。
“那你是第一护法神?”
“不是。”
“你来我家门口做什么?”
“等你。”
“等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