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在崩溃,万重山河纷纷陨落,如末世来临。
我抱着他仅剩的躯壳,坐在石头上悲痛万分,心几乎都碎了。
周围荆棘遍地,蔓延地十分远,更是将岩石重重包围起来,让人看着,有种孤独的寂寥。不甚清朗的光线从破碎的结界边缘透下,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模糊了他的形容。
记忆里,仿佛,有个人也曾这样抱着我,枯坐到天荒地老。
而这次,换我了。
“上主,幻境陷落了。”
一声上主,如同警钟,荡涤了虚幻的尘埃,山河屏障在崩塌,正如我脑中崩塌的障碍物一样,世界渐渐清明起来,我的记忆也慢慢回拢。
在巨大的月亮下,诸神震惊且愤怒,他们扭曲的面容如同冰凌,尖锐又冰寒。
怀里的躯壳消散成烟云,很快随着幻境一起消失。而皎洁的圆月里,血色红梅开到了极盛,绚烂如血,遒劲里带着三分骄傲,藐视万物。
好像是一种挑衅,告诉诸神,只要我的血还在,源自混沌的束缚就不会消散。
褚郎和狐相白站在最前方,眼神晦暗不明,沧桑里掩着最复杂的仇恨。
尤其是狐相白,他神色冷肃,嘴角勾着残忍的笑,恰如我第一次在清凉山里见到他,一模一样的笑,嚣张又血腥。
他身体里的那部分没有了,我最钟爱的那一部分,彻底没有了,散落在天地间,不知去哪儿寻找。
“果然,你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是那一曲葬魂,唤醒了他。”
我将身上的卷轴狠狠摔在地上,那卷轴结实的很,在水镜上蹦了几下,丁铃当啷一阵乱响,骨碌碌滚到了狐相白脚下,金声玉振,余韵激荡,满山寂静。
狐相白抬脚踩住那死亡卷轴,抬头看着我,一双桃花狐狸眼里,隐约有怒火汹汹燃起,嘲讽、残忍、又有些委屈,一时间,竟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我早该知道,你爱的不是我!”
他一剑刺穿卷轴,额头青筋暴跳,“不是我!不是我!在你眼里,看到的从来都只有他,根本不是我!”
狐相白几近癫狂,疯狂地砍着卷轴,直到将其砍成碎片。诸神沉默,就连褚郎都只是淡淡叹息一声,没有拉着他。
“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哪怕一刻钟也好,可是一刻钟都没有!”
大约是砍累了,狐相白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我看到的是你,可你却透过我看着别人,哈哈哈,真是冤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