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园里。
盛夕年抬头看了着男子眼角的细纹,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爹,若是有好的姑娘,咱们就娶回来。爹不用怕没有聘礼,娘留给我的,就是咱们父女俩的,爹只管用。”
“你当我是为了这个?”
盛亦为气笑道:“你爹我活了二十八年,老妖婆何曾好心地为我打算过,这里头必有文章的。再者说,她挑中的人,不是泼妇,就是恶妇,我岂能让这样的女子,坏了咱们父女的日子。”
“老太太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冰来将当,水来土淹,理她作什么。逼急了,咱们父女俩一走了之,天高海阔,何处不能过活。”
盛夕年笑起来,眼睛里却是无边的荒凉。
爹这个话,虽是无意,却是道出了他的心声。这个府里,爹是不愿意呆的,若不是因为她,更不会回来。自己到底是拖累了他。
“当务之急,是要替你寻了名医,治好腿疾,你娘说过,若是能治好你的腿,便是千金散尽,也是舍得的。”
盛夕年眼睛微亮,掩饰道:“这样,爹娶媳妇就没银子了。”
“谁娶媳妇没银子?”
一个清亮的远远传来,少年眼若寒星,眉黑如漆,一派温温君子的读书人模样,半分看不出此人的嘴毒辣无比。
“先生,您要娶媳妇?”
盛亦为气笑道:“耳朵倒尖,都是没影的事。时辰到了,你跟我去书房。”
季凉风苦着脸道:“先生,日日读,夜夜读,弟子快要读傻了,我若是像阿年那样,就好了。”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季凉风看了眼盛夕年,气定神闲道:“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得像头猪,谁也不及她痛快。”
痛快你的头!
不说损人的话,你会死啊!盛夕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三爷,二奶奶铺上、庄上的几个管事进城了,约二爷在德月楼见面。”罗妈妈急匆匆的走来。
盛亦为忙道:“凉风,今儿停课一天,先生有正事要忙,你送阿年回去。罗妈妈,你跟着一道来。”
……
春日迟迟,桃色灼灼。
季凉风斜靠在树下,掌心盘着一方古玉,好暇以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女孩肤若凝脂,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眼角一抹媚色,别有一番风情。她扶着婉娘、莺归的手,慢慢挪动脚步,额头渗出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