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匆匆而来,诊过脉后开了药方,罗妈妈立即命人抓药,煎药,竹园里忙成一团。
盛三爷帮不上忙,被劝着回了书房,推门而入,却见书房里季凉风直挺挺地跪着。
“起来吧,跪什么跪。”
府云启起身,笑眯眯道:“你别心疼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就该让他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盛三爷气笑,道:“先生是这样的性子,学生又能好到哪里去,若说反省,头一个就是我。得了,起来吧。”
季凉风也非真跪,只怕先生将他赶走,才做做样子。一得赫令,他眼神一晃,嬉笑如常站起来,“先生,阿年怎样了?”
“还烧着,怕要是养上半月才会好。”
“还是身子太弱了啊!”府云启轻叹一声,“你也别急,寻医的事情我已传信入京,若有消息再与你说。”
顾亦为知道他说的是治腿疾的事,面露喜色,忙作揖道谢。
府云启摆摆手,脸色渐渐阴沉,“八字没一撇的事,你别忙着谢我,只是有几句话,今日必要与你说一说。”
顾亦为见其脸有锋芒,不似平常玩笑的样子,忙道:“但讲无防。”
“亦为,人只有站在高处,才能俯视别人,才能别仇人踩在脚下。今日这事,难保以后不会发生,你早做打算。”
顾亦为心中一惊,有惶恐生出,“云启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还听不明白吗?便是为了你女儿,也该试上一试。若不然,那笔钱在一日,盛家人的心思便一日不会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道理你当明白。”府云启把话撕虏的很透彻。
“先生,以你的学问,一个进士是跑不掉的。回头让云启帮着走动走动,怎么着也捞个肥差当当,如此一来阿年便有了依靠,谁也不敢欺负你们半分。”季凉风趁机又劝。
顾亦为心头发紧,心境竟有些难以言喻了。他心里确是有梦,只是一挫再挫,这梦便烟消云散了。
他心忧的是,官场上依附权势而生,他这样乖张的人适合不适合?
府云启见他不语,知道他心中所忧,又道:“你女儿的腿,或许有治,一旦治好,你也不可能留她一辈子,必是要嫁娶的。婚姻之事,门当户对,她外祖家曾经贵为帝师,你这个做爹的太跌份,让她嫁什么人家好?”
打蛇七寸,顾亦为的七寸就在盛夕年,他一听这话,心头顿时一悸,咬牙道:“罢了,为了她,我便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