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夕年一双黑亮水眸尽是冰凉。
她自地狱冥府归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穷尽一生也要弄清兄长自尽之谜。在历经盛家逼迫,姨母惨死,过继三房之后,这个念头如淬了毒的伤疤,渐长渐大。
如今爹为她即入科举,一旦高中,势必踏进官场,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离那谜底渐进了一步。
老天怜她!
许久,盛夕年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府云启都需看他神色行事?”
“小姐,小姐……”
“啊?”盛夕年回神,“何事?”
罗妈妈笑道:“燕窝要冷了,小姐趁热喝吧。”
盛夕年端起青花瓷婉,愣了愣,似想到了什么,“爹那头可有?”
“三爷说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喝这些玩艺。”
盛夕年将碗放下,正色道:“以后不管什么,但凡我有的,书房那头也送去两份。”
“小姐,这些东西贵重……”
“罗妈妈,再贵重也比不得爹的身体贵重。他好,便是我好,他若不好,咱们何枝可依?”盛夕年一针见血。
罗妈妈哑口无言。
“扶我去院里散步吧。”
“小姐,你的腿现在不能下地。……”
夕年摇头,“哪有那么精贵,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我这腿,只有天天扶着你们走,才有好的那一天。”
“小姐……”罗妈妈满脸心疼。
盛夕年别过脸。
爹为护她入仕,她便不能成为累赘。这两条腿,便是为了爹,也定要站起来。
不光如此。
官宦沉浮,朝夕可变,爹性子率真,只知读书学问,不知人心险恶,她定要为爹保驾护航,许爹一世平安。
盛夕年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将自己每日行走的时间从一个时辰,延长到三个时辰。累了就歇,歇好了再走,风雨不断。
……
日子如水一样流淌。
这日,盛夕年刚走了一个时辰歇下来,却见盛夕秀绾着个精巧的螺髻,头插赤金凤尾流苏,一身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人比花娇。
“四妹妹满头汗,这是做什么呢?”盛夕秀一开口,言语便透着热络。
“刚刚略走了几步。”
盛夕秀目光扫过好两条腿,一脸惋惜道:“怪受罪的,回头让父亲打听下江南有没有什么名医,看看能不能把四妹的腿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