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舞着长刀,对着苍茫的雪林发出一声怒吼。
周围冰雕的树叶随声摇摇晃晃,冷风袭来,又悄然无声。
黎牧清醒过来,将才系上腰间的剑抽出来,双手紧紧握着,警惕地打量四周。哨骑们纷纷绕着木屋搜寻着,可连人影也没看到。树叶依旧沙沙作响,犹如鬼魂的嘲笑声,雪林里回荡着队正的怒吼声,寒冷如扑头而来的洪水将他们淹没。黎牧的耳边还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他并不畏惧死亡,但害怕寂静,还有深藏在寂静之处的敌人。
灰色的秋日高悬在阴冷的天空上,正冷冷注视着惶恐的哨骑们。
队正竭力平息心中不安的情绪,直视守林人,“我的马都死了。”
守林人回答道,“我不是瞎子。”
“谁干的?”
“我也不是神。”守林人眯着眼睛,后退了一步,他察觉到队正眼里藏不住的怀疑之色,于是眼角余光寻找着利于战斗的位置。
队正怒视着他,气氛逐渐凝固,哨骑们彼此张望,远离了守林人。七件白氅迎风鼓摆,而守林人的黑衣显得格外醒目,后者将斧子兜了一圈,嘴角夹杂着不屑,“我要是想动手,何必杀你们的马?”
羊帽蹒跚着又退了几步,险些撞到一棵高挺的白桦树,“或许是你同伙做的。”
“守林人从没有同伴,”老人哼了一声,“就算有,杀你们的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羊帽一时语塞,愤怒道,“这不该问你自己吗?”
队正却放下了刀,朝羊帽啐了一口,“不是他干的,他穷得连斧子都换不了一把新的,又怎么舍得杀马?”但他心里依旧没放下警惕,脚步缓缓移动,目光落在雪林深处,“什么样的怪物,才能悄无声息地砍下七颗马头?他又有什么目的?”
黎牧同样在苦苦思索,而且想得更远,“他还把马头都带走了。”
羊帽试着缓和气氛,“我只听过砍人头领赏的,想不到带走马头也可以。”
可惜没人笑。
但副队的话提醒了黎牧,他转头问守林人,“你发现那些尸体的时候,他们旁边有没有坐骑?”
守林人回想一阵,陡然惊骇道,“也是没有马头!”他的声音一时间变得无比急促,“是心魔,传说他专吃动物脑髓,还会把这些脑袋藏起来晒上几个月,当做干粮!”
队正不耐烦地道,“你的故事真多!”
哨骑们却更为恐惧,珈蓝寺的那个传说比起任何恐怖故事更为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