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人试过,然后苍头让他成了太监。哨骑们通常会自备一个皮袋子,翻开裤裆将之套进去后,再解决小便。有些人时常忘了尿袋子和酒袋子的区别,这不是最糟糕的,还有人愚蠢到把别人的尿液也喝进去了。
自从黑瞎子死后,黎牧不得不站在了他的位置上。灰靴子虽然聪明,但不够机警。熊头身手笨拙,倘若他担当前哨,能不被敌人发现就算运气好了。而没人指望瘦小子能站出来,他除了有一手看得过去的箭术,并无其他可提之处。
黎牧带上了雪豹。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骑在雪豹身上出城,这头猛兽不是一匹好坐骑,黎牧时常感觉自己会跌下去,但它嗅觉格外灵敏,能闻到数里外的猎物气息。
也难怪当初黑木林里他们会遭到雪豹骑的埋伏。
樊褚对此忧心忡忡,“它可是柔然人养的畜生,你不怕到时候打起来,它会把你带到敌人身边吗?”
“它跟了我几个月,”黎牧道,“有时我能感觉和它心意相通,我想要它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它想要得到什么,我也很快就能理解。”
樊褚理解得很快,“它要拉屎的时候,你就给它端屎盆子吗?”
“我给它起了名字。”
“叫什么?”
“十月。”黎牧道,“我是在十月遇到它的。”
“好名字,要是在九月,就叫九月,要是在八月,就叫八月,要是在撒尿的时候遇到,那是不是得有个更切合点的名字?”樊褚大笑道,“叫拉几把尿怎么样?”
黎牧的脸色和十月身上的毛发一样苍白,还透着一抹冷意,“还好不是你把它带回来的。”
雪原荒寂,越过枯枝与雪泥,黎牧翻上一座低矮的山坡,再往前数百步远,就是漠溪。寒冬来临时,漠溪上已经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砖,仿佛再多人马从其中踏过,也不会裂开。但黎牧知道底下还有冷瑟的暗流,寒水从不止息,有些大胆的哨骑会凿穿冰层,从河水里抓出一些浑身透明的白鳈鱼或者是三角鳊鱼。直到前年几个捕鱼的哨骑被柔然人凿穿了脑袋后,步郁乙不得不下令禁止哨骑在冬天去漠溪捕鱼。
细碎的雪片飘在黎牧的白氅上,他翻身离开坐骑,拍了拍十月的肩头,一人一雪豹伏在白茫茫的山坡上,与周边雪景融为一体。前方的漠溪旁只有一颗孤零零的胡松树,冷风早已将它满身的红叶撕落,银霜又裹上它斑驳的躯干,没人知道这颗树在漠溪边上守望过多久。
世界寂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