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牧从心底厌恶这种状态,在雪原上,没有声音,往往代表着危险潜伏于侧。有敌人来过,他们赶走了生活在此的野兽,又驱散了雪鸦。
他很讨厌雪鸦的叫声,总是不停地在半空聒噪着,但不知为何,他现在格外怀念那些烦人的雪鸦。
除了风声,他找不到一点活物的气息。
倘若白毛的说法没错,之前的哨骑队就是在前面的漠溪岸边遭到伏击。哨骑队没有防备,尽管他们知道半月前雪豹骑已经南下,可依旧没料到柔然斥候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漠溪南岸。
镇兵们赶跑了柔然人,可敌人还是会回来。
黎牧在这里待了很久,直到他快要失去耐心,正准备离开山坡再往前巡视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漠溪北岸突然冒出。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以及更多人。
十一个脏辫满头的柔然骑士。
他们似乎也在对岸埋伏了许久,可没有等到猎物,于是终于露出身影。一个背着箭筒手执弯弓的武士挥了挥手,柔然人依次悄悄渡过漠溪,他们穿着白帽袄子,坐骑都是白马,即便行走在雪原上,若不睁眼细看,也一时难以察觉。
领头的弓手选择了一个方向,他们朝东而去。
黎牧沉默地等了一会,随之骑上雪豹,十月带着他下了山坡,很快找到了在南方另一处山坡等候着的樊褚一行。
“十一个柔然人。”他回报道,“带队的人只拿着一把弓。”
“可能是射雕手。”
“射雕手?“
“那是柔然人的精锐,他们也真阔气,每一队斥候都安插了射雕手。”樊褚意识到此番南下的敌人已然准备充分,他定了定神,朝身后望了一眼,四个弓手和五个新兵正眼巴巴地与他对视。
步郁乙也很阔气,足足给他派了九个用不上场的废物!
樊褚咽下了才冒上脑海里的这句话,懊恼道,“他们要是人再少一点就好了。”
“柔然人可不蠢,他们在漠溪埋伏了许久,还好我待得也够久。”黎牧视线在这座山岭上来回打量许久,终于道,“不如我去把他们吸引过来,你们藏在这里,到时候看能不能抓一个活人。”
坐在一旁的熊头问道,“你亲眼见识过射雕手的箭术吗?”
“没有。”黎牧摇头。
熊头说话时的声音就像是被人用布蒙住了嘴巴,总是含糊而沉闷,“他们是雪山上的鹰,生来就有一双了不得的眼睛,而且还有特制的射雕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