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缠绵,幽草从内宫里匆匆赶来。
“听说小姐去内书阁时,没人跟去。奴婢赶紧送伞过来。小姐可没淋着吧?”幽草抓紧着摸她的衣裳。
还好只是有些湿润,但没有浸到里头。
霍南君没多说什么,钻进幽草执掌的伞下:“没事,我们走吧。”
她们回了揽月堂。幽草一路与她不停说着话,却没得到多少回应。
幽草只觉得今日小姐,怎么格外沉默?
当行至宫门前,幽草又寻了话题。她指着墙角一处道:“小姐,你瞧那里。”
顺着幽草手指的方向,霍南君望过去。却见墙角下一枝瘦弱花枝,在秋雨中点着头。
霍南君问:“那里怎么了?”
“您不记得那是什么了?”幽草笑道:“那是上个月,您让我将一个连花带盆的青釉瓷盅给扔出宫门来。当时我想着扔了也怪可惜的,便埋在了那里。倒没想到,放任它自生自灭,竟然活了。”
瘦弱的嫩枝,在风雨中飘摇而坚定。
绿萼梅不是一种会被拘禁在一小盅天地里的植物。虽然他现在还很弱小,但迟早有一日,他会在严寒中,独天下而春。
幽草道:“我听花匠们说,绿萼梅嫩枝装在盆里养的,成活率不高。看来凡事也不尽是绝对嘛。这几场秋雨下来,它倒是越发好了。看这样子,定能熬过这第一个冬天。”
霍南君沉吟半晌。
连幽草都知道世事无常,是不是自己真的该考虑,从一个新的角度去审视这个已经经历过的世界?
她看着墙角瑟缩的绿萼梅,说道:“把它搬回来吧。种在院子里。”
幽草惊奇的望她:“哎?”
霍南君往宫中走去,平静的道:“我也想看看,有朝一日,他会不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傲雪凌霜。”
……
翌日,天不亮,晨鸡未啼时,揽月堂满院的丫鬟、太监们便尽数忙碌起来。
更衣、熏香、梳头、点妆,如此隆重,为的只是他家主子的第一次朝会。
揽月堂的奴才们不禁感到有些骄傲,甚至比内宫娘娘们侍婢的腰杆,都挺得直。
得宠的高位嫔妃,历朝都有。但女子参政的朝会,却是南朝史无前例。
南朝的朝会分两类。
一是元日和冬至日举办的大朝会。最隆重,需要有“大陈设”,展宫悬鼓吹,陈车辂舆辇,到时皇帝“服衮冕(冬至服通天冠绛纱袍)。